筆趣閣 > 死神的後花園 >二十七年蟬
    和尚一臉無措,搖着頭道:“我不知道,師傅說,我本來就知道,可是我爲什麼本來就該知道呀!師祖,你能告訴我嗎?”

    華服和尚手一揚,一聲知了鳴叫響起,過了會,另一邊又響起了一聲蟬鳴,一聲接着一聲,靜謐的世界,瞬間變成了交響樂的世界。

    一隻紅色知了飛到華服和尚的手指上:“你聽說過的故事嗎?”

    手指上的知了呈現爲暗紅色,頭部卻是鮮紅色,羽翼上有着藍紫色的閃光。

    和尚搖着頭,眼裏卻滿是那隻蟬的身影。

    “你把手伸出來!”中年和尚去擡和尚的手。

    遠處,有一隻飛蟬遠遠而來,落到和尚的手指上。

    和尚一臉高興,把手湊到眼前仔細端詳,耳邊卻傳來悠揚的歌聲。

    十七年枯蟬,不知和爲難,

    忙忙碌碌一身過,不知歸期爲何期,

    十七年歲日復夜,不知辛勞以爲蛻,

    無奈繁華一現天,驚鴻一瞥異世界,

    不知耦合聯誼後,曇花一現便枯寂,

    孕育生機十七栽,永世爲奴又輪迴。

    ,道盡世孤單,

    身在黑夜孤不寂,只爲延續一生機,

    原本天地枯寂死,我爲天地開新奇,

    不知道法自然成,留存天地亦可以,

    無奈天地不念情,運行驅使萬般載,

    得天獨厚成一悟,卻是道法不同路。

    歌聲悠揚,天地晃盪,滿天的紅色飛蟬飛起,上演着一場完美的舞蹈。

    歌聲漸止,和尚道:“那蟬到底是是活十七年,還是二十七年呢?”

    “蟬生十七載,卻只美不足季!”華服和尚緩緩道,用手摸着和尚的光頭。

    每一隻蟬,從孵化到死亡大概只有十七年,十六年在土壤中,不見天日,年復一年。

    守着一世的孤寂,吸允着樹木的汁液,默默長大。

    中年和尚嘴中喃喃,場景逐漸變換,兩個光斑出現在黑夜裏。

    藍色光斑道:“師祖,你在哪裏!”

    橙色光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在你的夢中!”

    藍色光斑晃晃悠悠:“原來你變成一個光點了,我可真有想象力。”

    一片黑乎乎的樹葉靠近藍色光斑,“你也是光點了呢?”

    藍色光斑靠近樹葉然後又遠離,再靠近,再遠離。“可是,可是,我並沒有想要變成光點呀!這是我的夢,不是應該我是主場嗎?不帶這樣的!”

    和尚語氣傷感,視乎感覺自己成了配角,很是不開心,語氣中委屈的都要哭了。

    藍色光斑拉開樹葉,黑暗漸漸變亮。“世間本無夢,只是做夢的人多了,這才創造了夢!”

    一個狹的空間裏,樹木的根莖末梢,一隻蟬龜靜止其上。

    蟬龜在啃食嫩根,稀稀疏疏的,根莖在不斷變短,蟬龜在不斷長大,安靜的世界裏,只能聽見它和泥土摩擦的聲音。

    在沒有親友,沒有夥伴,沒有交流,沒有陽光,沒有聲音的世界裏,他卻明白一切,因爲他有希望。

    他明白他要喫,身體的飢餓感在告訴他,你要不停的喫,可是他不明白喫的意義是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拼命的喫。

    他明白他喫什麼是對的,身體的感官讓他挑選對自己最有利的食物,可是他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比那個有營養。

    他明白他要長大,只有長大,他才能得到一切,走出這個孤寂的黑夜,可是他始終不知道,爲什麼一定要長大,要往上爬。

    他明白自己長大了,要蛻變,退去這一身外殼,需要在黑夜裏等待朝陽,帶着朝陽的絢麗光輝而華麗蛻變。

    可是他不明白爲什麼要在黑夜裏爬上樹梢,在朝陽剛起的時候,就要掙脫那身堅硬外殼的束縛。

    他知道一切,卻又不懂這一切。。。

    他歡呼,他雀躍,守着16年的孤寂與黑夜,終於換來了短暫的一夏,唯有瘋狂燃燒,才能發泄這些年來的壓抑。

    他鳴叫,一見陽光就鳴叫,趁着青春年少,宣誓着自己的存在:

    ‘這一片天空,也曾有自己的身影,這一方世界,我也曾經來過,這一季,我也見證過繁華,這一剎那,我也曾經有過痕跡。’

    他們飛翔,他們吸允樹汁,他們交配,他們產卵,他們飛翔,他們殘鳴,他們定格。。。

    他只知道,這一切就是這樣安排的,他需要走完這條該走的路,這條正確的道路。

    所以,

    它進食,它長大,它蛻變,它鳴叫,它交配,它產卵。。。

    又是一個輪迴,又是一樣的重複,又是一樣的節奏,又是一樣的使命,又是一樣的安排。

    父復子,子復孫,孫復。。。

    世世代代。

    一幕幕的畫面,在黑夜的樹葉裏快速播放。

    橙色光點嘆到:“一季的蟬,十七年的等待,只爲那一瞬的繁華,爲何呀爲何!”

    藍色光點晃晃悠悠,“這是十七年蟬的故事,可是你的下半段說唱是呀!”

    橙色光點轉過樹葉,黑暗的世界變成了淡藍色,樹葉中有一隻黑乎乎的蟬龜,牢牢抓在樹枝上。

    蟬龜並無不同,和千千萬萬的蟬龜都一樣,平凡而通俗。

    朝陽剛起,微光才至,同一條樹枝上的其他蟬龜,都漸漸破殼,從蟬蛻裏漸漸擠出。

    可是隻有這隻蟬龜,未有動作,他的後背,那條本來裂縫已經很是明顯,只要他願意,他一樣能出來。

    可是他卻始終不曾爬出,看着一隻只蟬龜,趴伏在蟬蛻上等待朝陽,這隻蟬龜卻抖動着身子,掉頭往下走,往樹下爬去。

    他似乎很痛苦,每一步都邁的很艱難,就像是七旬老者。

    一個不心,他便從樹上掉下,掉到樹葉上,可是他依舊爬着,找了一個洞,又爬回了黑夜裏。

    樹葉表面的光芒漸漸暗淡:“慢慢長夜,便是十年,醒則新生,睡則永世。”

    樹葉變成了一個潔白的玉雕,是一個蟬龜的樣子,只是全身都緊縮着,盤成了一個球。

    “這就是,但是他沒成功,失敗了,睡成了永世!”橙色光點道。

    “那十年後,醒着的呢,他們怎麼樣了!”藍色光點去觸碰玉蟬。

    玉蟬漸漸變亮,長空裏,紅色世界還原,中年和尚依舊摸着和尚的頭。

    華服和尚手中的知了漸漸變亮,變成了一個藍色光點,光點往上飄,越來越,消失在了高空中。

    “他們,就像這樣,就像眼前的這樣。。。”華服和尚望着蒼穹,有些傷感,有些高深,有些淡漠。

    “那你呢!你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夢裏。”和尚放飛手中的知了。

    “因爲你想問我問題呀,我這纔來到這裏,而且你在幻像裏看過我,所以才知道我。”華服和尚低下頭來,又像是鄰家大哥哥,剛纔的一切似乎不是他的作爲。

    “不對!最開始我並沒有見過你,是你來到我的世界裏,我才知道你是師公的!”和尚依舊清醒。

    “這個,這個可能就因爲我是你的師公吧!”華服和尚含糊其辭。

    和尚摸摸頭,視乎忘了前面的提問,不曾想要繼續反駁。

    想了半天,和尚又道:“不對呀,這是我的夢,我都不知道知了是活十七年的,怎麼會知道呢?”

    和尚看着中年和尚,一臉原來如此的樣子:“是你,是師公你,這是我的夢,爲什麼你能控制我的夢呢?”

    華服和尚笑道:“回去吧,師父還在等着你出發呢!”

    中年和尚手一揚,畫面一亮,和尚便失去了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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