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羽沒有動任何手腳，讓川慧所看的就是自己製作的原始腰機，其中卷經軸，卷布軸，分經木，打緯刀，提綜杆等五個部件，一個不少。
並且，商羽所展示還是經過銼草打磨，表面光滑的“精良”級原始腰機。
如今雖然沒有砂紙，但打磨木器並非只能用砂紙。
砂紙可是最早在1世紀0年代南宋時期纔出現。當時人們用天然樹脂將磨碎的貝殼粘附在羊皮上，製成砂紙。在此之前，可是沒有砂紙的。
華夏木器歷史可是比砂紙要久遠太多。
在沒有砂紙的時候，木匠一樣能夠實現木器打磨，其方法有很多，如青磚法，瓷片法，石英砂法，貝殼法，銼草法等等，其中較爲神奇的是銼草法。
銼草是一種草，又名木賊草，節節高，筆筒草等等。
其是多年生直立草本外形酷似竹，高度在半米到兩米之間。莖有節，猶如竹節，節間高度在兩釐米到六釐米之間。表面有縱棱，粗糙。喜歡生於河灘，溪邊等潮溼處。
《本草綱目》中記載：“此草有節，而糙澀，治木骨者，用之磋擦則光淨，猶雲木之賊也。”簡單說，就是銼草常被木匠用來打磨木器，猶如“偷木”，故稱木賊草。
精良級原始腰機便是用木賊草一點一點的打磨過，表面光滑，不僅好看，而且光滑的表面利於織布。
可是，現在竟然被人說假的。
“哪裏假？你說說。”
商羽盯着川慧，手指指着織布女工手中的原始腰機。
怎麼可能假？
織布女工可是一直在織布，就在他們四人的眼皮子底下。
織機若假，布那裏來的？！
川慧心的瞥一眼商羽，蹲下身子。“這個……”川慧指着織布女工手中的打緯刀。“沒有。”川慧仔細回憶，又指了指提綜杆。“沒有這個……”聽着聽着，商羽咂摸出一點味道，看着川慧的眼中帶着奇怪的神色。
“別說了，好好看着。”
商羽打斷了川慧，示意大巫和川慧不要說話。
零零一廠很安靜。
如今已經晚飯結束，零零一廠的工作也已經停止了。廠區中只有商羽，秀兒，大巫，川慧以及數名織布女工，其他人已經歇息了。
織布女工在織布，四人在旁邊看着。
一直過了足足一個時，商羽指着織布女工新織出來的布，問着川慧：“布是真的？”川慧連布都沒有摸，直接乾脆利落的點點頭，這點可否認不了。
“織機也是真的。”
川慧想否定，但同樣否定不了，他可是親眼見到織布女工用原始腰機一點一點將線織成布。
“你在想爲什麼我的織機和你見到的不一樣？”
商羽問着川慧。川慧連連點頭。
“那是因爲你笨！”
織機那裏是假的啊！
是看貨的人太笨了，錯把李逵當李鬼。
商部落的原始腰機是商羽藉助前世知識製作的，一出現便是完整體，而川慧之前看到的織機，是如今的人慢慢摸索出來的，簡單的說，織機不完整。
依照川慧的描述，如今的原始腰機只有卷絲軸，卷布軸以及分經木，沒有提綜杆和打緯刀。其織布效率比“手經指掛”高，但低於商羽製作的原始腰機。
“我的織機織布如何？”
商羽再問道。
“好。”
川慧道。
商羽在這裏空等一個時，可不是白等的，就是爲了讓川慧眼見爲實，自己心裏比對商部落原始腰機與他見到的織機織布效率差別。
自然，商部落功能齊全的原始腰機更好。
商羽突然轉口問道。
川慧沒有說話，看了一眼大巫。
大巫點點頭。
“那還等什麼？買……不，換我的織機。”商羽臉上掛着溫煦笑意。“換了我的織機，你們就能更快的織出更多的布，朔木部落都比不上。”說到朔木部落，商羽聲音重了幾分。
川慧和大巫眼睛一亮，隱隱帶着激動。
東川氏族和朔木部落可是世仇，雙方事事針鋒相對，尤其朔木部落如今藉着織機欺壓東川氏族，東川氏族心中的怒火早就爆燃起來。
商羽看着激動的川慧和大巫，趁熱打鐵的道。
“給我稷，織機你們要多少有多少。”
商羽還是想要稷，完成“種稷”。
只是。
激動的川慧和大巫瞬間冷靜下來，兩人整齊劃一的搖頭。
商羽眼中閃過失望，但他沒放棄。“能告訴我爲什麼織機不能換稷嗎？”商羽盯着兩人。大巫猶豫了一會，輕聲道：“命。”商羽瞬間懂了。
交易的本質是價值交換。
何爲價值？
書本上言，價值是商品所具有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如此說有些太過概念化，而且這個答案也是爲後世繁複到無窮無盡的商品所立的標準。
對於物資匱乏的如今來說，可以通俗的理解爲一點，對人的重要性。
大巫不肯用織機換稷，是因爲稷是糧食。在如今物資缺乏的年代，稷幾乎等同於命，對東川氏族太重要了。衣，他們可以不穿，但稷不可以沒有。
稷少了，就會餓死人。
“自己忽略了。”
商羽反思自己。
實際商羽自己就該想到大巫不肯織機換稷的原因。只是入冬前，他精心謀劃，趕點加班似的爲商部落籌備了充足的肉食，食物無憂，倒是忽略東川氏族並不是商部落。
稷，對於東川氏族來說太重要，遠超織機與布。
“立社種稷，有希望了。”
商羽心裏浮起淡淡的興奮，知道緣由，想要交換得來稷的方法也是有了。
“我們拆分一下交易。”
商羽望着大巫，笑着道。
“織機換麻。”
“肉食換稷。”
“換是不換？要換一起換，不換就都不換。”
商羽堅定的道。
“換。”
大巫沒有猶豫多久，直接同意了。
他沒有理由拒絕。稷和肉食對於商羽來說，有些不同。他想要換稷，是爲了實現種植。但對於大巫來說，稷和肉食是一樣的，皆是喫食，而且肉可是比稷還要好。
如此，爲何不換。
“今天就先這樣，早點休息。”
商羽道。
大巫和川慧神色一怔，纔是想起現在夜色已深，該是休息了。
商羽說完就讓織布女工休息，帶着秀兒離開了零零一廠。出了零零一廠，商羽將秀兒送到秀房，便腳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羽房內，火光搖曳。
商羽在思索。
如今，與東川氏族的交易只是邁出了第一步而已，其後還有很多的細節。
如多少麻換一座織機。如今錢做媒介，是最原始的物物交換。如此，織機換麻的標準就不明確。若是大巫腦子一抽，按照大來算，一坨麻換一坨織機，他非要虧死。
如東川氏族的態度。如今交易只是他與大巫所談，並不是東川氏族。
如物流運輸。這裏可不是江浙滬，他不包郵。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重生之原始時代》，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