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長安腳下江湖不遠 >第五十四章:解
    “責任,你的責任難道從來就只是我爹的囑託嗎?”慕雲兒語氣激動、淚已落下,“你怎樣都沒關係,我卻不能有事,可你若出了事,我連那丁點兒的責任都得不到了,師兄,你要出事,雲兒也不活了!”

    “雲兒你又何苦呢!我從來都不值得你這樣!”吳題嘆息道。

    “可我就是要這樣,這一輩子我都要這樣!”慕雲兒撲進吳題懷裏,“我何苦,你又何苦?你不值得,她就值得嗎?你我爲了各自認定的人幾時想過值得?”

    “雲兒,我從不願欠別人什麼,卻唯獨欠你最多,又偏是無法還起。”吳題無奈一笑道。

    “師兄,想想蕭凌燕你還不明白嗎,你又需要她還什麼,雲兒也是一樣。我們兩個到底有些像,是嗎?”慕雲兒道。她漸漸平息後,便離開了吳題懷中,那裏沒有屬於她的溫度。

    而吳題心中充滿了愧疚,他也不是沒有問過自己慕雲兒究竟比蕭凌燕差在哪裏,爲什麼他就不能接受她?

    而幸福是什麼?

    把酒東籬、雲遊四海、兒女繞膝,坐擁日升月落、滿地星輝。接受慕雲兒,就等於自然的擁有了這一切,然而吳題卻毫不猶豫、始終在拒絕,只爲心中那遙不可及的夢,慕雲兒也一樣……

    可若說她固執、尚情有可原,好歹這麼多年她還看得見吳題,而吳題呢,連蕭凌燕的一絲衣袂都沾不到,卻還一根筋的固執到底,這究竟又爲了什麼!

    難道真就應了那句——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吳題不再勸說慕雲兒,自己尚且如此,又用什麼去說服別人?所以,他只問道:“雲兒,你是怎麼知道我在攝政王府的?”

    “我在客棧得到一張字條,上面寫着你在攝政王府,我便尋來了。”慕雲兒道。

    “字條?拿出來我看看。”吳題疑道。

    “我看過後便燒了。”慕雲兒道。

    “方纔替你解圍那人、你與他可是一起的?”吳題又問。

    “不是,”慕雲兒搖頭,“攝政王妃是易師兄的心肝寶貝,我又怎會聯合別人對她夫婿下手,我原本只是想找到你就走的,不知突然冒出的那人是誰。”

    “哎,你呀……”吳題搖起頭來,對於慕雲兒,他深信不疑,在他的概念裏,誰都可能騙他,慕雲兒卻是永遠不會對他說謊的。

    “師兄,你又爲何會在攝政王府?”慕雲兒問。

    “你也說了攝政王妃是易師兄的心肝寶貝,我找上她只是想看一看她,這個女娃娃可有些意思!”吳題笑道。

    “是嗎!”慕雲兒也笑了。

    “先不說這些了,我送你回客棧吧。”吳題道。

    ——

    “公子,國師不在,您請回吧。”靳玉衍府上的守衛攔住南風道。

    “哥,在下是攝政王府的人,現有很重要的事求見國師!”誰都知道靳玉衍爲人清冷,一般拒不接客,所以,南風再次央求道。

    “對不起,公子,國師真的不在,您請回吧。”守衛道。

    “哥若再不通融,莫別怪在下硬闖了!”南風欲強行闖入、僵持之下,卻適時聽得身後有人道,“陳舟,何事?”

    “國師,此人自稱是攝政王府的人,要求見您。”守衛陳舟解釋道。

    “哦。”靳玉衍表情淡淡,南風立刻對其抱拳道:“南風深夜打擾,還請國師贖罪,只是在下實有要緊之事,請國師援手。”

    “何事?”靳玉衍依舊淡淡問,而南風看了陳舟一眼,並沒有往下說,靳玉衍卻道:“你直言便是。”

    “是,國師。我家王爺遇襲,現面如紫金、昏迷不醒,似中了什麼毒,王妃聽聞國師醫術非凡,特差人來請求國師能否去府上給王爺瞧瞧?”南風說着便跪下了。

    “起來,帶路罷。”靳玉衍答應道,南風急忙起身,“是,南風謝過國師、謝過國師!國師,您這邊請……”

    ——

    “跟我走……”吳題離開不一會兒,慕雲兒便聽得那日找上她那“無賴”的聲音。

    “我不能跟你走。”慕雲兒拒絕道。

    “怎麼了?”“無賴”倒是好商好量、笑嘻嘻的問。

    “萬一我走了,師兄找我找不到……”慕雲兒低下頭解釋道,“無賴”聽後就笑了,“聽我說一個女人若讓一個男人隨時找她都找得到,那這個男人反而不會來找她,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明白……”

    慕雲兒不說話了,也許她覺得“無賴”說的有道理,也許她也明白“無賴”雖嬉皮笑臉、可他說的她卻不能不做,所以,她還是跟着“無賴”走了……

    ——

    百里藍珊目光呆滯,半個時辰前第五夜還牽着她的手、與她有說有笑,可現在他面如紫金、死氣沉沉的躺在牀上,任憑百里藍珊怎麼叫他名字、求他醒來,他都不再像往常那樣——用力的拉住百里藍珊胳膊,睜開眼睛對她戲謔一笑、將她拽進懷裏說句藍花又調皮了。

    此刻看着一無反應的第五夜,百里藍珊想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世事無常嗎?

    “王妃,國師到了。”南風道,聽到他的聲音,百里藍珊纔回過神、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對靳玉衍一拜,焦急道:“藍珊參見國師,請國師救救王爺!”

    “王妃不必多禮。”靳玉衍走到牀邊,望了第五夜一眼,又看了看他中的那一掌後便起身。

    “國師?”百里藍珊上前。

    “攝政王中了朔陽花毒,”靳玉衍解釋道:“身中此毒者,二個時辰後,經脈將會閉塞,淤血充斥全身呈現紫金色,屆時回天乏術。”

    “國師可知此毒怎解?”百里藍珊忙問道。

    “攝政王目前的情況還不算太糟,此時最好的解法便是封住其全身大穴,然後將毒引至一臂再斷之,方能救命。”靳玉衍道,他說來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一絲情緒。

    百里藍珊卻身子一顫,斷其一臂,這叫她怎麼接受,於是她問:“國師,可還有萬全的解法?”

    “有。”這時,靳玉衍的眉頭才微皺了一下、他停頓道,“但是……”

    “請國師相告。”百里藍珊道。

    “另一方法是若有一人自願將攝政王身上的毒血引於己身,也就是代他死。否則,別無他法。”靳玉衍道。

    “南風帶人都下去,我有事要和國師說。”百里藍珊吩咐道。

    “王妃您要……”南風隱約的感覺到什麼,試探的問道,百里藍珊輕叱一聲:“下去!”

    “王妃,屬下願爲王爺一死。”南風道。

    “萬生平等,你又何必。”靳玉衍搖頭道。

    百里藍珊一笑,“南風,下去吧。”

    “王妃!”南風急道。

    “下去!”百里藍珊叱道,隨後又安慰:“你對王爺的忠心我明白,可有些事只有我有資格爲他做……”

    南風無奈退了下去,守在門外,百里藍珊關好門後,低聲問道:“國師……可知冰火月圓蠶?”

    靳玉衍點頭。

    “身中此蠱之人,是否仍可用國師方纔說的方法爲王爺解毒?”百里藍珊又問,而靳玉衍擡首看了一眼百里藍珊,這一眼還是無所情緒,好像什麼都與他無關,遂他只道:“無礙。”

    百里藍珊聽後笑了,確定第五夜能夠安然無恙後,她即刻恢復了往常的淡然與冷靜,“多謝國師,今日之事藍珊懇請國師代爲保密。”

    “嗯。”靳玉衍淡淡應道。

    門開了。

    “南風……把你的佩劍留下,代我送國師出府。”百里藍珊吩咐道。

    “王妃,您要……”南風提劍的手顫抖道。

    “留下劍,送國師出府。”百里藍珊冷冷道,靳玉衍已邁步往前,南風只得艱難的照做後、跟了上去。

    “所有的人都聽着,今夜之事尚未查明,誰都不準走漏風聲,現在都退下、該幹什麼幹什麼去。”百里藍珊對院內的僕人、太醫吩咐後,便關上了門。

    雪花又開始肆意紛揚,彷彿這纔是冬天該有的夜。

    百里藍珊走到牀邊、摸了摸第五夜的臉,溫柔的笑着:“第五夜,你說你長了這樣一張妖孽的臉,要是少了一條胳膊得多難看啊,我雖然是你的王妃,但也說不好一樣會嫌棄你,好在到底還有第二條路。”

    百里藍珊說着拿起南風留下的劍,握住第五夜的手,在他們兩人掌心交疊處、劃下。

    分別的時刻就要到了,一路半是明白半糊塗,現在該都清楚了,“第五夜,接下來我說的話希望你能聽見。我……並不是你們這個朝代的人,上次我跟你說過的二十一世紀,那都是真的,那裏纔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剛到盛元王朝的時候,我每時想的都是回去。後來嫁給了你才過的快樂起來,可這份快樂最開始卻是場蓄謀,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不想害你,所以,我不能成爲你真正的王妃,只能在你身邊待上一年,沒想到現在卻結束的更早。也罷,原本我也不屬於這裏,而今能夠救你,就算是死得其所。誒,你說你以後會不會再有別的王妃啊?我說應該會吧,那晚你跟我說的以後,也應該有人陪你一起完成……其實,那天我也憧憬過和你有以後!以後……在你心裏得一直記得我,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以後,不許你再叫別人藍花……最後一句,現在告訴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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