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夢起黃粱 >不動如山(上)
    魏驕被攔下時,殿外的人也被壓下。魏驕從見到凌霄的那一刻起,便知道是自己敗了。

    魏驕看着近在眼前的寶座,說道:“你果然沒死。”

    “是,”凌霄臉上雖笑着,眼神卻死死盯着魏驕的一舉一動,說道,“公主殿下是不是很失望?”

    “呵,吳映泉背叛本宮罷了。”魏驕依舊輕蔑道。

    凌霄嘲諷道:“公主殿下太高看他了,就憑他也想毒殺我。”

    魏驕這才正視凌霄:“看來,是本宮小瞧你了。”

    凌霄回道:“輕敵是兵法中的大忌,公主殿下和手下卻總是犯這個錯,真是讓人唏噓。”

    魏驕知道凌霄能站在這,便知道凌霏的事情是個局,不過終歸還是確認了下:“今夜入城的兵馬,與北軍交戰是場戲吧。”

    “沒錯。”凌霄心情頗好的說道:“偶爾夜裏練練兵,也挺好。”

    魏驕聽到這,臉色慘白,不過卻是心中大定,望着龍椅道:“本宮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凌霄看着魏驕的側臉,說道:“殿下請問。”

    “你爲什麼不願意輔佐本宮?”魏驕轉頭看向凌霄。

    凌霄想了想,反問道:“公主可知,如今大瑞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君主?”

    “你這話問的倒是和楚璃一樣,”魏驕自嘲一笑。

    “公主如此說,想必楚璃已經給過公主答案了。”凌霄說道,“我和楚璃也討論過此事,我們的答案是一樣的。”

    “因此你們覺得大瑞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好糊弄的君主罷了,是嗎?”魏驕笑道,“也對,對於臣子來說,一個好糊弄的君主,比一個明君可能更好一些。畢竟明君不一定一直英明,而好糊弄的君主,至少不會要了你們的命。”

    “公主原來是這樣想的?”凌霄依舊握緊銀槍,“公主真以爲如今的大瑞,經得起內耗嗎?”

    “你是什麼意思?”魏驕眼神鋒利的看向凌霄問道。

    “公主不過是執着了皇位一世,可曾有想過臣民。”凌霄詰問道,“通敵東夷,發動薊州城一戰。若不是凌雁歸捨命護衛,薊州城早已淪陷。那一城的百姓會如何?河內之戰,與南夏勾結,可又想過與虎謀皮的後果!”

    凌霄聲音有些激動,眼眶也有些紅,聲嘶道:“公主口口聲聲說比陛下要強,就是強在草菅人命上面嗎!”

    魏驕聽到這番質問,有些沉默:“通敵之事,確實是本宮的錯。本宮身爲皇族,不該給先祖抹黑顏面。”

    凌霄冷哼道:“公主到現在在意的不過是丟了先祖的臉面,根本不曾在意百姓。”

    “呵,那些不過是螻蟻罷了。”魏驕不在意道。

    凌霄也不與她辯這些,只說道:“即便陛下千般不如公主,至少不會如此輕率人命。”

    魏驕冷笑:“不過是些虛名,若是本宮當政,自然也會如此。”

    “公主又錯了,”凌霄說道,“楚璃說話向來婉轉,既然如此,不如我來和公主最後說一番真心話。”

    魏驕轉過身子,正視凌霄道:“請說。”

    “公主自幼承先帝教導,早入朝堂,是公主生平最得意之事。”凌霄平靜的對視道:“可是先帝有什麼本事?猜忌朝臣,平衡權力,任用人不以能力以順從,攪和的朝堂一團亂。”

    “凌霄,你放肆!”魏驕氣的發顫。

    “此處只有我與公主,公主放心,外面的人,聽不到。”凌霄笑着繼續說道,“就這樣的先帝,能教導公主什麼?公主確實得先帝真傳,見我活着,第一反應便是吳映泉背叛,吳家跟着公主有十年了。吳映泉是最早投奔公主的,公主被放出來後,也是他一力繼續輔佐於你。可是剛纔,公主都沒多想,就懷疑他叛了,真是可憐。”

    “身爲臣子,本就該主動剖忠心給主子看。本宮哪裏錯了?”魏驕揚起頭問道。

    “呵,真是可笑。從來都是以真心換真心,公主用疑心得真心,還要懷疑一片真心。即便沒有陛下,我和楚璃也絕不會輔佐公主。”凌霄嘲諷道,“公主只看到了陛下關注情愛之事,卻見不到陛下也曾爲政事夙夜難眠。楚璃所做之事,都會與陛下分析利弊,讓陛下決定。陛下對我和楚璃託付真心信任,我們自然全心會回報於她。”

    魏驕一臉難以置信,凌霄繼續說道:“公主,這樣的君臣,纔是真正能中興大瑞的,不是嗎?”

    魏驕瞪大了雙眼,呼吸似乎也屏住了,滿臉的不可信,倒在了地上說道:“魏寧瀾天天就關心陸旭的安好,楚璃是她的情敵,她們會這樣相處?你在騙本宮!”

    “公主不信就不信罷。”凌霄嘆了口氣,“陛下的性子,從來不會苛求一個人的。不過要公主相信此事也挺難的,畢竟支撐公主的,一直是陛下差公主遠矣。”

    太陽已經逐漸升起,魏驕看着照進大殿的陽光冷冷的笑着,伏在地上,吐了口血。

    凌霄見狀,不敢收了銀槍,眉頭緊皺:“你,你服毒了?”

    “是,”魏驕擦去了嘴邊的血漬,“本宮沒親眼見到你死,猜到或許會失敗。但是本宮不能再等了,這是最後的機會,本宮出發前就服下了毒藥。若是成事,便會服下解藥。若是沒成,本宮也不會接受任何的審判。”

    凌霄見她服毒,不敢接近她,只是在一旁打量,嘆道:“公主這又是何必。”

    “本宮是不會輸的,”魏驕勉強站起身來,只是毒發作的越來越厲害了,將無名指戒指內藏的毒倒入口中,凌霄來不及攔下。

    魏驕死死盯着皇座:“本宮……”手伸向皇座的方向,話沒說完,就倒下了。

    凌霄看着魏驕至死都向着皇座的方向,嘆了口氣,只是站在了一旁。

    太陽已經升起,早朝將要開始。

    朝臣們進朝堂的時候,見到凌霄站在一旁,魏驕倒在了龍椅前的臺階下。

    沒有人敢問發生了什麼,進宮的路上,很多宮人在用水衝去血跡,血腥的味道卻依舊很重。

    朝臣人心惶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終於,魏寧瀾上朝了。凌霄領着衆人行朝禮。

    魏寧瀾見魏驕倒在臺階下,便說道:“擡下去吧,朝陽公主魏驕今早謀反失敗,自服毒藥而亡,褫奪封號,貶爲庶民,念魏驕與朕有姐妹之情,不能葬入皇陵,另選一處安葬吧。”

    羣臣應聲:“陛下仁慈。”

    “魏驕謀反一案,交由大將軍凌霄來處理,先只查封涉案的人家,暫時不涉及家族。”魏寧瀾緩緩道。

    有御史出列道:“啓稟陛下:凌家的凌承德系逆賊魏驕的心腹,大將軍雖有大功,但是理應避嫌。”

    又有附和道:“此事應等丞相回來審理爲妥,大將軍與要犯有親故,即便不徇私也該避嫌。”

    魏寧瀾不耐煩道:“楚璃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若事事都依託楚璃才能做,那羣臣都是擺設嗎!此事就交由凌霄去辦,朕相信凌霄不會辜負朕的。”

    凌霄跪下領命。

    魏寧瀾又說道:“另,立冀王魏騏爲皇太弟,擇日冊封。”

    冀王本就是先帝屬意的繼承人,魏寧瀾病倒後,羣臣就猜測應該是要立冀王,因此也沒人反對。魏寧瀾見羣臣也都被昨日的事情驚嚇的不清,道:“衆位今日都回去歇息吧,朕也累了。沒有要緊的奏摺,就都退下吧。”

    朝臣散去。魏寧瀾本想召凌霄聊聊的,不過謀逆一事,凌霄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因而魏寧瀾也就不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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