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異世人生:精靈弓手 >第二九二章 家事
    明明看起來是個千鈞一髮的時刻,偏偏隔空對峙的這兩個名爲“兄妹”的人卻都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就連臉上的笑容都有些許相似。

    或許還真的是兄妹

    三尺水一陣恍惚,此時年年的面容正與是歲母親的面容重疊。三尺水擡手比劃,遮住年年面部的二分之一,只露出那雙眉眼和額頭,頓覺更加相似。

    行天下的其他玩家一愣之後早已嚴陣以待,三尺水四下掃視,明堂玩家手裏的羅盤已經開始轉動,只等會長一聲令下。

    他又看了看,發現祁有楓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是歲的身後,蓄勢待發。

    “都不許動手”三尺水跳到衆人面前,“你、你、你,你們幾個把羅盤都收回去還有你們都把武器收了”

    被三尺水點到的幾位玩家怔怔的,卻也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是歲。

    “人家的家事,你們怎麼還打算羣毆嗎要不要”

    三尺水氣急敗壞的話尚未說完,一道青芒正從他的眼角劃過,尖銳的噼啪聲須臾便至,隨着梆梆一聲爆響,三尺水周圍的人像是被洶涌的海浪衝散,全部摔倒在三米之外。

    “音、音爆”

    匆匆趕到的鄭奇站在不遠處驚呼,他身後是同樣錯愕的木石和吳間。

    他們雖然早已遠離了八卦中心,但在看到年年騰空而起後,三人都覺得怕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便立刻趕了過來,剛好看到年年這超越了常理的一箭。

    這是玩家能做到的事情弓箭手要都是能射出超音速水平的箭,那其他人還玩什麼把火球搓成原子彈嗎

    “我要和你單獨談談。”

    年年緩緩降落,浮空而立,平視是歲。

    行天下那些聒噪的玩家已被氣浪掀翻出去,滾落在地。此時這裏還站着的人,只剩下是歲、三尺水和祁有楓。

    同樣躺在地上的松青臉色有些難看。唯獨他被扔到了五米之外的一個大石頭上,腰背被砸得生疼。

    是歲的表情終於凝重了些許。如果說超音速的箭矢還能讓他接受的話,這明顯在區別對待的傷害結果卻十分出乎他的意料。這不是精靈弓手這個職業的技能,也不可能是體現操作的技能控制,這是對這個遊戲世界本身的掌控力。

    在與巨蠍對戰時,年年也施展過類似的能力,但她當時的表現並沒有跳出玩家對技能的認知,無非就是速度更快了些、力道更大了些、冰凍效果更顯著了些,因此沒有引起同行玩家的過多猜忌,就連是歲也只當這是npc不同於玩家的一些技能效果加成。

    比如,他用那隻巨蠍屍體試探年年,年年盯着那隻屍體看了半分鐘,也沒有任何意外的事情發生。

    但看現在,那隻足以引發音爆的箭落在人羣之中,炸在是歲身邊,他身邊的人都被氣流推走,但他卻連一絲頭髮都沒被吹動。那一瞬間他像是被剝離到了另一個空間,看着遊戲裏安靜的藍天大地和人羣,如同在幕布前欣賞一張全景高清圖像。

    年年的強大不會讓他心驚,年年可以肆無忌憚地表現出這種強大,纔是讓他意外的。

    是歲擡頭看了看天。遊戲世界裏一切如初,並沒有任何外部力量插手或者即將插手的跡象。

    “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

    “我知道。”年年伸手搭在是歲的肩上。是歲卻沒有任何感覺。

    是歲擡手,覆上了年年的手背。沒有觸感。

    “別胡鬧,你是想要被當成病毒清掃掉嗎”是歲偏頭,攥住了年年的手。

    “雖然這麼說有點傲慢,但我不覺得有人能夠清掃我。”年年笑了笑,調皮地一眨眼。是歲緊握的空氣被柔軟的觸感填充。

    “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歲笑問。

    “你不是替我找到答案了嗎”年年笑答。

    是歲沉默片刻,嘆氣:“我真的覺得你就是綿綿的複製體,是我妹妹。”

    年年點頭:“嗯,我也這麼覺得。我們第一次握手的時候,我就覺得熟悉了。”

    “但你似乎不僅僅是她。”

    “我很高興你會這樣想。”

    商隊繼續前進。鄭奇三人從行天下玩家那裏打聽到了事情的始末,最初也有些難以置信,但很快就釋然了。

    不就是npc嗎不就是人工智能嗎這年頭誰還不熟悉這東西

    唯一讓他們覺得驚奇的,便是年年竟然是某個人的數據複製體,而身爲這個人親兄長的是歲竟然完全不知,所以今日才上演了這一出兄妹相認的劇情。

    至於這是喜劇還是悲劇,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

    先前對年年有些態度不敬的玩家也紛紛後悔,積極商議着怎麼挽回。難得遇到這麼強大的npc,不說去刷刷好感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向負羈絆發展呢

    討論愈加熱烈,一直持續到夕陽西下,商隊在麒麟軍先鋒的提議下找到一處背風處休整。是歲安頓好衆人之後,一個人向來路走了十幾分鍾,找到了半躺在駱駝背上翹着腿、叼着草葉的年年。

    祁有楓拉着駱駝的繮繩慢慢走,兩人似乎也沒有什麼交談,年年輕聲哼着不知名的小調,駝鈴叮噹作響,似是在爲她伴奏。

    是歲靜靜地注視了一會兒這幅悠然靜謐的畫面。祁有楓牽着駱駝走到他面前,把繮繩遞給他,一個人向前方玩家聚集的火光處走去。

    駱駝在原地不耐地踢踏,打着響鼻,年年悄然睜開了眼睛。

    “是不是不知道該往哪兒走”年年偏過頭,眉眼彎彎地看着是歲。

    “我總是在想,若是有一天能親自接我妹妹回家,會是個什麼樣的場景。”是歲隨意挑了個方向,與火光背向而行。

    “她去哪兒了”年年隨口問道。

    “不是她去了哪裏,是她被帶到了哪裏。”是歲看着前方的黑夜,淡淡回道。

    “聽起來是個很長的故事。”年年坐起身子,抱住了毛絨絨的駝峯。

    “嗯。”

    科技的發展往往不會是單一領域的一騎絕塵,而是聯動的、整體的。

    因爲某些原因,基因工程的發展遠比神經科學要迅速得多。

    人類對某些疾病的抗性、對營養的吸收程度、脂肪堆積的速度、對各種壓力的承受能力、甚至是對睡眠的需求量等等,都與基因有關。

    基因工程的發展還不足以創造出擁有超能力的異形人類,但對某些基因進行精準的剪切、銜接和小範圍修改已經不是難題。在大衆不知道的地方,已經有一些人定製出了他們想要的人類:基因變異人。

    這些基因變異人強壯健康,相貌出色又精力過人,學習能力和適應性強,抗壓能力出衆,性格平穩,也不會有任何諸如嫉妒、頹廢等極端負面情緒影響決策判斷。往往會被一些富豪從實驗室裏抱走,或是直接作爲繼承人養大,或是培養成繼承人的管家。

    但這些基因變異人也是有缺陷的,或者說,是有忌諱的。

    他她們不能與普通的自然人結合孕育後代。不是因爲他她們沒有這個能力,而是結合的結果往往讓人心驚。

    “我們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基因變異人。我們的母親,只是個普通人。”是歲說到這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結果似乎還好吧”年年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絕對稱得上帥氣的是歲,暗自想象了一下父母的樣貌。

    “基因變異人之所以禁止與普通人結合,是因爲尚無法確定被人工編譯過的基因會不會出現惡性變異,並隨着子孫永遠遺傳下去。若是些顯性的表現還好,可以直接對胚胎髮育進行干涉,就怕有些隱形特徵,可能會潛伏几代、十幾代纔會被注意,而這時再想找出攜帶了變異基因的人類出來進行彌補這可是有可能毀滅整個種羣的行爲。”

    “這些抱走基因變異人當兒子養的人,豈不是要斷子絕孫”年年驚訝。

    “家族血脈的延續是一回事,財富的延續是另一回事。”是歲嘴角勾了勾,冷笑轉瞬即逝。

    “那這些人豈不是像牛工具一樣”年年本想說“像牛馬牲口一樣”,話到嘴邊纔想起他們談論的人是自己的爹,連忙改了口。

    “差不多吧。”是歲沒有在意年年這一個生硬的改口。他有時也會這樣想。

    “造價如此高昂的一次性工具,自然要好好利用,完全掌握在手心裏纔對。”是歲冷漠地補充。年年不禁扭頭看了看他的表情。

    他們的父親有了妻子,有了一兒一女,女兒早已去世不會再有後代,但是兒子呢是歲會不會怨恨自己的父親,給了他一個如此寂寥的人生

    “你”

    “我不是因爲這個才討厭那個人。”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年年不好意思地撓臉。實際上她還真的有些尷尬自己那個未出口的問題。但她也的確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是歲。

    “因爲我是你哥哥。”

    是歲笑容溫柔,駝鈴叮噹,聲聲清脆,漫天繁星眨着眼睛,噼裏啪啦地落到了年年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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