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可比剛纔艾笙訂的包間奢侈多了。
博古架上擺着價值不菲的珍玩,牆上的掛畫件件歷史悠久。
溫序玩兒的就是精緻生活,他點名要來的地方,肯定有獨到之處。
看見艾笙,溫序笑眯眯地像個如來佛,“真沒想到老蘇是我們這幫人裏先有孩子的。我爺爺見天兒的跟我念叨”。
要說蘇應衡年輕那會兒,是這幫人裏最無慾無求的一個。
結果最先結果有孩子。
都是命啊
“別理他,更年期到了”,蘇應衡扶着艾笙,她剛要坐下,就被蘇應衡拎住胳膊。
“怎麼了”,艾笙不解。
蘇應衡:“等會兒”,扭頭讓服務員那個坐墊來。
仔細到這種程度,看得其他幾個發小咋舌。
在幾雙骨碌碌的眼睛注視下,艾笙有些不好意思。
她臉頰紅了紅,小聲跟蘇應衡說:“哪就這麼嬌氣”。
蘇應衡瞥了幾人一眼,他們紛紛接收到蘇應衡的不滿,把頭扭到一邊。
緞面織錦的坐墊厚實柔軟,艾笙像坐在一團雲上。
先是幾碟豌豆黃端上來,顏色酥黃,嵌着一粒粒的小豌豆。勾得人口舌生津。
艾笙真要伸手,就被蘇應衡握住了。
外面的食物他不太發現,招了個廚師來,一一問了豌豆黃用的材料和做法,才放心讓艾笙喫下肚。
鑑於蘇應衡的小心,艾笙也不敢喫其他的了。
怕他又像個考官似的,把人廚師問得滿頭大汗。
等廚師退出去,幾人談起蘇應衡在美國的項目來。
“這次亞森砝碼下得重,邀請招標的都是世界五百強。我瞧你還不緊不慢,這是胸有成竹了吧”,葉庭疏率先問道。
蘇應衡搖頭,“再大的案子也不是沒見過。盡人事聽天命,瑞信的雞蛋不會放在一個籃子裏”。
他說話向來不會說滿。雖說謙遜,但也表露出瑞信做了完全準備。
以艾笙對他的瞭解,對這個項目,他幾乎勢在必得。
艾笙看過池宇盛在背後撐腰的那個德遜環保,規模中上,完全不是瑞信的對手。
如果贏了瑞信,得到的不僅是利益,還有威望。
最重要的是,池宇盛極其渴望在蘇應衡的自信上踩一腳。
艾笙要做的,就是不讓他得逞。
“聽說你把這個項目的主事人換了”,溫序問道。
“嗯,換成了新上任的副總周道信”。
周道信,艾笙默默記住了這個名字。
從茶館裏出來,蘇應衡眼睛掃了一眼停車場,問艾笙:“送你來的車呢”
“想着和你一起回去,就讓他先走了”,艾笙說這話的時候沒看他的眼睛。
幸好蘇應衡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心虛,只是點了點頭。
寒假很快過去。蘇應衡不太願意讓艾笙回學校。
“跑來跑去太顛簸,不如在家裏,這學期給你們班上課的老師,我都給你請來”,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既不讓她來回跑,也不耽誤學習。
“不來回跑也行,直接住在學校就可以”,艾笙眨了眨眼說道。
蘇應衡臉立刻板了起來,“昨天還說我把你養得生活不能自理,就你這樣的,能活出個人樣來算我輸”。
不在他眼皮子底下看着,估計他晚上得睡不着覺。
艾笙本來就是開玩笑的,於是揚起嘴角,“那還是走讀吧”。
“只能這樣了”,他無奈道。很快發現自己竟然按着她的思路走,掉進她的陷阱裏。
蘇應衡瞪她一眼,只能遂了她的心願。
轉眼就到了開學的日子。
上課的第一天,天氣不好,霧霾挺嚴重。
蘇應衡幫她把口罩戴好,皺眉:“要不今天還是請個假”
他現在很多時候都會問她的意見。要是以前,早就直接打電話給她的輔導員。
艾笙眯了眯眼睛,搖頭,“不用”。
“你們教室裏有空氣淨化器嗎”
艾笙很想爭一口氣,衝他點頭。
除非是學校領導辦公室。
蘇應衡睨她一眼,轉身拿起手機,給賀堅打電話,“送幾臺空氣淨化器到a大去。把艾笙她們班常用的教室都裝上”。
收線之後,又去拎艾笙的保溫杯,還有切好擺得像藝術品的水果,以及她的藥,一大堆,浩浩蕩蕩地拿上車。
“我這是去上學,不是旅遊”,艾笙有點無語,哪有這樣的,像是搬家。
蘇應衡淡哼一聲,“我倒寧願你去旅遊”。
艾笙識趣地閉嘴,不管說什麼,都能給他找到阻止自己去學校的理由。
到了學校,艾笙一看跟在自己身後的保鏢,額頭上就掛了一排黑線。
弄得跟她在耍大牌似的。
“這些人跟着,別人會把我當動物園的猩猩一樣參觀”,艾笙窘迫地跟蘇應衡說道。
蘇應衡糾正她,“你不是猩猩,是大熊貓。要參觀就讓他們參觀去吧,我們家是人道主義,不收門票”。
前面四個保鏢開道,齊刷刷穿着黑西裝,打着黑領帶,耳朵上戴着麥。
後面還有四個殿後,把她團團圍住。
這個架勢艾笙實在喫不消,“你是成心想讓我打道回府嗎”
實在太誇張了
蘇應衡自己出門也沒帶過這麼多人。
他是想製造出生人勿近的印象,讓那些八卦離她遠一點。
最重要的是,人多她就更安全一點。
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艾笙好說歹說,才讓蘇應衡把人帶回去,換兩個便裝來。
她一進教室,教室裏的人齊刷刷地看着她。
但出於某種敬畏,沒人跟她搭訕。
艾笙找了個位置坐下,議論聲就鑽進耳朵
“看見論壇上的貼子了嗎男神親自送他太太來上學,手裏幫着拎了一大堆東西。羨慕嫉妒恨”
“這算什麼,怕他太太遭罪,教室裏特意裝上了空氣淨化器。咱們都跟着沾光”
“金手指啊金手指”
類似的話艾笙聽得多了,早就練出定力,淡定地拿出書本,巋然不動。
孕婦體質特殊,艾笙每到下課時間,都要去一趟衛生間。
離門最近的那間沒人,隨手拉開門,裏面的人影一晃而過。
艾笙被人大力地拉進去,用毛巾捂住口鼻。
刺鼻的藥水味道衝進鼻腔裏,艾笙大力地掙扎,卻不是對手。
很快,她全身的力道漸漸抽離,身體一軟,什麼都不知道了。
同時,其他幾個隔間也不約而同地傳來抱怨:“明明有人,幹嘛不鎖門”
袁佳扶住軟倒下去的艾笙,充耳不聞。
誰也不知道荀艾笙會走進哪個隔間,所以每個隔間裏都佈置了人手。
魚兒跳進她的網裏,運氣不錯。
很快,門板外傳出敲門聲,敲了三下。
袁佳在裏面咳了三聲以示迴應。
門外,和艾笙穿着一樣的衣服,有着和她一樣髮型的女孩子戴上口罩出了衛生間。
直到上課鈴聲響,衛生間裏除了袁佳的同夥,其他人都去上課了。
袁佳給艾笙帶上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裝,才架着她上了車。
艾笙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手術檯上,有人正在脫她的褲子。
她陡然瞪大眼睛,慌亂間抓住一雙帶着白手套的手。
冷冰冰的溫度,讓她心尖一顫。
“你醒了”,聲音出自一個眼睛毫無溫度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手術服,戴着口罩,看起來冷漠疏離。
“你在幹什麼”,艾笙掙扎着,從手術檯上坐了起來。
“小姑娘,你不是要做流產手術嗎”,女醫茫然地看着她,她手邊的各種手術器具閃爍着冷冰冰的光澤。
艾笙一瞬間骨血凝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怒火險些讓她自燃,“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要做流產手術”
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她晚幾分鐘醒過來,那些器具就會伸進她的身體裏,把她的孩子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