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笙也被周祕書說得心驚肉跳,“這件事安保查過了嗎”
“警察也來了,說是汽車出了故障,看不出人爲痕跡。”
再說,都燒成了光架子,就是有證據也看不出來了。
這點艾笙心裏有數。
周祕書忙工作去了,艾笙快步走回蘇應衡辦公室。
她拿起藏在盆栽裏的手機,心跳有些異樣。
總覺得,這次會有新發現。
點開錄像,仔仔細細地從頭看起。
屏幕上,幾道熟悉身影來來去去。
直到消防警報拉響,辦公室重新歸於平靜。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屏幕上出現李華左顧右盼的身影。
艾笙神情一凜。
果然來了。
只見李華在蘇應衡辦公桌附近盤旋,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最後他閃爍的目光中露出狂喜,翻開一份文件拍照。
那份文件,正是市場部交上來的競標價格分析。
艾笙不太明白,既然李華是項目組經理,這份文件必然會轉到他手裏。
他何必又是讓汽車爆炸,又是親自出馬這麼大費周章
剛把錄像保存下來,門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艾笙惶然擡頭,看見蘇應衡闊步進來。
“那些媒體都打發走了”那些記者賴着不走,非要蘇應衡出面。
本來只是個社會版新聞,蘇應衡出面,經濟版和娛樂版的頭條就都有了。
公關部搞不定,蘇應衡只有出馬了,三兩句就把人打發走。
比是個公關經理都管用。
“嗯,在那兒耽擱了會兒時間。有人問你和寶寶好,我不好不說聲謝謝。”
他難得這麼給面子。
艾笙掩面,這下他奶爸妻奴的風聲包不住了。
聽到旁邊“叮”的一聲,蘇應衡將熱乎乎的奶黃包從微波爐裏拿出來,涼了一會兒,掰成一小塊兒一小塊兒地喂她。
艾笙有心事,吃了大半個就喫不下了。
蘇應衡把剩下的塞進自己嘴裏。
拿出紙巾擦嘴,艾笙仰着面問他:“乾淨了嗎”
她沒化妝,嫩白細膩的皮膚一點毛孔也看不出來。
櫻粉色的嘴脣兩邊往上揚,弧度很甜。
“左邊還有餡兒”目光落在她乾淨的嘴脣周圍,睜眼說瞎話。
艾笙有點兒窘,又擦了兩下,“好了嗎”
蘇應衡俯身,吮了吮她的嘴角,認真地忽悠:“好了。”
艾笙十分傻白甜地跟他說了句謝謝。
蘇應衡樂不可支,“我們還是生個兒子吧,要是女兒跟你一樣好騙,不就便宜別的臭小子了嗎”
艾笙這才反應過來,他在逗自己。
橫他一眼之後,艾笙掐了兩下他的掌心。
末了,她忽然說起:“我今天來的時候,看到招標文件沒有放在保險箱,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蘇應衡目光閃了閃,“能出什麼問題”
他的反問,倒讓艾笙啞口無言。
是啊,文件還在,辦公室裏也沒有攝像頭,空口無憑,能有什麼事
除非把證據拿出來。
但一解釋,她自己也要套進去。
你怎麼會在辦公室錄像
你怎麼會懷疑李華有問題
接着就是你怎麼會和池宇盛還有梁一瑩有糾葛
只要稍微動腦筋想一想,就能知道蘇應衡的反應。
艾笙死死握住包裏的手機,嘴脣緊抿,最後舒了口氣,放開手。
她不想蘇應衡把自己誤會成他的對立面。
當天中午,那段錄像以匿名的方式,出現在蘇應衡的私人郵箱內。
再過兩天就是招標會,蘇應衡當晚囑咐艾笙早點睡覺,他自己則和公司的智囊團忙了整個晚上。
艾笙懷着擔憂入夢,清晨意料中的遲到了。
公司和往常一樣,平靜,忙碌,各司其職。
對於招標會的來臨,大家都很平常心,放佛志在必得。
也是,瑞信是行業老大,如果沒有意外,誰會捨棄這麼一個背景深厚的合作伙伴
可險就險在意外上。
艾笙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蘇應衡不急不
緩的聲音:“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該招標方操心了。”
艾笙心裏莫名緊張,難道蘇應衡昨晚忙的不是競標會的事
要不要直接向他說破
艾笙站在門口,舉棋不定。
“蘇太太來了”正出神,李華什麼時候拉開門她都不知道。
艾笙擡頭,捕捉到李華眼中異常的光彩。
類似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雄心壯志。
“嗯”艾笙笑得端莊,看不出絲毫破綻,“李總辛苦。”
總覺得她話裏有話,李華定定看她兩秒,又覺得這兩天自己太過忙碌,神經緊張,所以多心。
男人淡淡笑開,“應該的。”
客套完畢,艾笙走進辦公室內。
蘇應衡靠坐在老闆椅上,不同於剛纔在李華面前的神采奕奕,他眉眼染着幾分疲憊。
合上辦公室的門,艾笙走近,站在老闆椅背後,幫他揉按着太陽穴。
“辦妥了嗎”她輕聲問。
“嗯”蘇應衡鼻音有些重,嗓音裏帶出幾分殺伐之氣。
艾笙心絃“鏗”地一聲,手上動作一頓。
蘇應衡拉住她的手,閉着眼睛湊在嘴邊親了親,“我說過,你什麼都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了。”
艾笙心裏漏掉一拍,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麼。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些天來的擔憂,彷徨像是一霎那被安撫住了。
她俯身,在蘇應衡臉上親了親。
男人被她的嘴脣弄得有些癢,閉着眼睛,淺淺的笑意在脣邊盪漾開來。
這天下班格外早,總裁辦一片歡呼。
在艾笙看來,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對於明天的招標,所有人都沒有壓力似的。
因爲他們堅信蘇應衡是商場上的統治者,他不會有失手的時候。
艾笙卻有些笑不起來。
放佛看出她的心不在焉,晚飯後,蘇應衡陪她一起打起了手機遊戲。
這個遊戲是韓瀟推薦給艾笙的,怕她平時無聊沒事幹。
蘇應衡是最嚴格的監督員,每次艾笙拿着手機超過半小時,他就來和她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後悄悄將她的手機拿遠一點兒。
以至於每次艾笙快要贏了的關鍵時刻,總會輸得一塌糊塗。
她都懷疑蘇應衡是故意踩好點的。
遊戲打了近一個月,在好友中間,她仍然墊底。
金幣全靠兩個好友施捨。
蘇應衡從來不玩兒遊戲,艾笙跟他講了規則之後,他剛開始輸了兩盤,後面就開啓了霸凌模式,把艾笙遊戲裏的好友碾壓得渣都不剩。
看她的金幣蹭蹭往上漲,韓瀟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一孕傻三年的天條失效了
蘇應衡將抵在艾笙肩膀上的下頜擡起來,笑道:“攢了這麼多金幣,夠你糟蹋一陣的了。”
艾笙剛把手機的操作權奪回來,“叮”一聲,進了一條短信。
發件人沒有名字,只是串手機號碼。
看起來像是條垃圾短信。
剎那間,艾笙有些心慌氣短。
甚至不敢擡頭和蘇應衡對視。
蘇應衡沒問什麼,揉了揉她的頭髮,“明天還有事,早點睡吧。”
說完起身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艾笙黯然坐在牀邊發了一會兒神,才點開短信。
上面只有一個問號。
沒有多餘的話,她卻知道對方想問什麼。
抿了抿嘴脣,下了莫大的決心,艾笙輸了個數字,點了發送。
洗漱完畢,關燈,周圍一片漆黑。
艾笙在蘇應衡懷裏動了動,汲取他身上的氣味。
僅僅是他的氣味,就有一種安全感。
“如果這次競標失敗,會有什麼後果”艾笙手指揪住蘇應衡睡衣胸口的扣子,出聲問。
“輕則股價跌停板,重則”他壞心地停頓。
艾笙追問:“重則什麼”
他語氣絲毫不見緊張,如同地主丟失一根蘿蔔似的毫不心疼,“重則被股東們問責,暫停職務。”
艾笙倒吸一口冷氣,不過沒說什麼安慰的話。
最後一字一頓,認真地說:“你要是失業了,我養你。”
蘇應衡笑得嗆咳起來:“好,好,我試試軟飯和你煮的山藥排骨粥,哪個更好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