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了電梯口,電梯門剛好打開。
裏面一道挺拔內秀的身影便佔據了門外所有人的視線。
蘇應衡手裏扶着一個梨花帶雨的女孩子,徑直往外走,像是怕被人認出來似的。
曹欣姐妹倆雖然和艾笙認識的時間不長,但心裏的正義感作祟,今天就把艾笙約出來。
豪門裏的已婚男人捻三搞四不是什麼祕密。
曹欣一股腦地跟艾笙說了這件事,就是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見艾笙在氤氳的霧氣裏木着臉,曹欣搖了搖她的手臂:“這會兒可不是傷心的時候,犯錯誤的是他,先把對方出軌的證據拿到再說。蘇家人再怎麼着也得愛惜名聲,你有尚方寶劍在手,拖着他,在外面養個小狼狗也比吊死在一棵樹上強”。
夫妻在外秀恩愛,實則早就自己玩兒自己的。
這種事情在上流社會里多了去了。
“你怎麼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曹柔瞪了曹欣一眼,“到底怎麼回事,你只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得出來?”
曹欣辯駁道:“兩個人都貼在一起了,還要怎麼親密纔算?”
曹柔真快被她氣死了。
蘇應衡同時擁有蘇周兩家的人脈和資源,連橫行霸道的周羽在他面前都得退避三舍。
蘇應衡要是認定是她們姐妹倆挑撥是非,拿曹家作筏也夠她們喝一壺的了。
偏曹欣還火上澆油,燒到自己家門口,看她悔成什麼樣!
艾笙心裏一陣酸楚,徘徊在懷疑與信任之間的滋味最煎熬。
她把身體往下,整個地在溫泉裏淹沒。
但血是冷的,皮膚的熱度再舒服,也是枉然。
請曹家姐妹吃了飯,艾笙才辭別兩人,走出會館。
在山路上走出老長一截,纔想起司機還在會館停車場等着。
艾笙打了個電話,沒一會兒車就開過來了。
她閉着眼,輕聲說道:“去一趟瑞信總部”。
車開了兩個小時,纔到達目的地。
艾笙坐在車上,忽地看見一輛眼熟的賓利從停車場出口匯入車流。
她心裏一動,對司機道:“看見那輛車了嗎?跟上去”。
司機當然知道那是蘇先生的車,他從後視鏡掃了蘇太太一眼。一聲不吭地照做。
“不要讓他們發現”,艾笙叮囑道。
“好的,太太”。
京裏的車況一向惱人,前面的賓利一直在按喇叭,可見有多心急。
透過前擋風玻璃,隱隱可以看見前面那輛車後排,那個肅然俊挺的身影。
艾笙心裏一陣祈禱:千萬別讓我失望!千萬不要!
汽車走走停停,路遇無數障礙,開到高速上,終於暢快不少。
司機怕蘇應衡發現,所以不敢跟得太近。
哪知道一下高速,車實在太多,已經不見那輛賓利的身影。
司機急得直按喇叭,吵得艾笙太陽穴發疼。
她吸了一口氣,寬慰道:“這麼堵,想追除非長着翅膀”,然後說了一個地址,讓司機開過去。
到了聯排別墅區門口,艾笙就被攔下了。
這個地址是當初和蘇應衡幾個發小聚會,不經意從顧士誠嘴裏聽到的。
艾笙明明沒有刻意去記這個地址,但潛意識裏卻像刻進腦海,連門牌號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悲哀地想,原來一早自己就有防備和預警。
汽車開進去,與楊採靜的房子隔着一段距離。
當艾笙看到那輛熟悉的賓利停在院子裏時,瞳孔猛地一縮。
“太太,您沒事吧?”,當司機擔憂地開口,艾笙才發現自己的牙齒咯咯作響。
她眼前一陣陣發黑,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原來是真的,曹欣姐妹倆看到的那個倚在蘇應衡懷裏的女人,就是楊採靜!
好一會兒,艾笙揉了揉慘白的臉頰,讓司機開車。
“回去吧”,她嗓音無力地說。
他說什麼對楊採靜只是愧疚,出手幫楊採靜只是因爲她和周羽有瓜葛。
原來都是騙人的!不愧是影帝啊,演技真是看不出絲毫破綻!
艾笙捂住嘴脣,想要開口大笑,但眼淚卻迫不及待地冒出來了。
剛回到公寓,蘇應衡的電話就來了。
艾笙抹了一把臉,清了清喉嚨,才接起電話。
蘇應衡的聲線一如既往地平穩深沉,“今晚有點事情要處理,乖,不要等我”。
艾笙陡然握住手機,心絃緊得快要繃斷。
她剋制住大聲質問他的衝動,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今晚你住公司嗎?”
電話那邊的人頓了頓,“嗯”。
“瑞信總部的休息室不如束州大廈裏的舒服,你一連住兩晚,也不怕骨頭僵掉”。
蘇應衡低笑一聲,“那就等回家,你給我按摩”,他聲音裏的疲態消散不少,饒有興致地說,“我給你按也行”。
最後一句帶着你知我知的暗示。
擱平時,艾笙肯定紅着臉嗔他。
可現在,她卻沒心思和他開玩笑。
滿心都是剛纔他們對話。
她故意說他昨晚住在公司,而他也沒有否認。
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艾笙只覺得天昏地暗。
她嗓子硬得發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匆匆找了個藉口,和他道別。
她撲到在沙發上,眼淚順着臉頰滴到抱枕上。
晚上她一夜未眠,第二天就開始打包東西,準備回束州。
她不想呆在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每一寸空氣裏都殘留着蘇應衡的氣味。
正在忙活,門鈴就響了。
艾笙停下手裏的事情,到了玄關一看,是周雲舒。
門一開,周雲舒踩着高跟鞋,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她不把自己當外人,倒了水一氣喝了大半杯。
“累死我了”,周雲舒抱怨,“一路上不知闖了多少紅燈。要是被我爸知道就慘了”。
艾笙問她:“有什麼事嗎?”
周雲舒端着水杯,遲疑問道:“你知道我表哥在外面和其他女人……的事了?”
原來這件事並不是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