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並沒有急着回京。
他讓底下的人在澳門找了一家民宿,每天帶着艾笙去海邊散佈,聽海鷗的叫聲近了又遠。
偶爾也帶她去大排檔,給她買櫻桃喫。
在水果店老闆那兒要了水洗乾淨,艾笙負責喫,他手裏則拿着一個紙杯。
時不時遞過去,讓艾笙把核吐在裏面。
似乎兩人分別得太過久遠,他迫不及待地就想把那些耽誤的時光找回來。
最後艾笙都着急了,催着他回京。
他還是說不忙,帶着艾笙去了一趟醫院,等醫生說傷口在恢復,可以遠行,才讓嶽南山訂了機票。
這幾天都是他們兩個獨享二人世界。
但艾笙知道,其實有保鏢暗中保護。每個人都繃着弦,神出鬼沒。
艾笙看到嶽南山,終於找到機會問他:“韓瀟很擔心你,你給她打電話了嗎?”
說起韓瀟,這位老是板着臉的男人,面色纔有鬆緩的痕跡。
他點了點頭,“嗯”。
艾笙鬆了口氣:“這就好”,瞄他一眼,又打趣,“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你們的喜酒”。
嶽南山臉色沉下去,只說:“再看吧”。
然後道了聲別,扭頭走了。
艾笙嘀咕:“再看是成還是不成啊?”
蘇應衡適時開口:“與其操心別人,不如操心操心我吧”。
“您老人家好喫好睡,操心都是多餘”,艾笙雖然嘴裏這樣說,轉身還真去操心他的行李去了。
蘇應衡搖頭批判,“口是心非可不是好習慣”。
艾笙起身在他嘴邊親了一下,“猜猜這個吻是不是口是心非”。
蘇應衡撩動眼皮,“質疑我的魅力?”
他這副漫不經心的調子最迷人,艾笙怕自己再多看兩眼,就會全盤妥協,所以扭頭不理他,專心做手上的事情。
第二天,夫妻倆坐專機回京。
來接機的是賀堅還有一衆瑞信高層。
蘇應衡擁着艾笙,一邊往前走,一邊跟夾道相迎的人點頭致意。
看得出來,瑞信員工是真心盼着他迴歸。
蘇應衡在公司,就是個定海神針一般的作用。
人一到,瑞信的天就給撐起來了。
賀堅見到蘇應衡,簡直要喜極而泣,一副眼眶泛紅的樣子。
蘇應衡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辛苦了”。
賀堅垂了下眼睛,“您平安回來就好”。
既然公司的人都來了,蘇應衡也不好再回家,便對艾笙說:“我現在要去公司,我讓嶽南山送你回去”。
現在他一離了視線,艾笙的不安全感像潛伏在身體裏的幽靈,立刻就要冒出來。
她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說完又向他保證,“絕不打擾你”。
蘇應衡看了她一會兒,“連頭上的傷都不怕被人看見了?”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別人指着她的腦袋嘲笑,她也絕不會退回去一步。
艾笙眼裏堅定的光回答了他的問題。
蘇應衡心裏輕輕一嘆,暖意來得洶涌心酸。
於是不再阻攔她,攬着她穿過機場VIP通道。
一羣人剛到地下停車場就被長槍短炮給包圍了。
怕別人碰到艾笙受傷的腦袋,蘇應衡緊緊將她護在懷裏。
保鏢開道,但一點也沒有減弱記者的熱情。
相反地,他們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看着人羣最中心那個鶴立雞羣的男人,放佛在看一則令萬民沸騰的頭條。
蘇應衡本身就是一個無窮盡的話題。
他的任何風吹草動動,都能挑逗其他人的神經。
“蘇先生,這次和寰立的官司,瑞信會有怎樣的應對策略?”
“這麼長一段時間,您都避而不見,是因爲其中另有隱情嗎?”
“懷裏是您太太?外界對蘇太太很是好奇能不能簡單說兩句?”
……
這哪兒是採訪,簡直是狂轟濫炸。
瑞信一羣人就像被敵人攔住腳步的急行軍,往前的速度慢得人心臟病都要急出來。
一片吵嚷中,艾笙忽然悶哼一聲。
太擁擠了,記者的話筒磕到了她頭上。
蘇應衡緊張地查看她的情況,還好,磕到的是她未受傷的部位。
他定住腳步,就像龍捲風的風眼永遠是摧枯拉朽的中心。
其他人也立刻停了下來。
記者們狂喜,難道他專門停下來接受採訪嗎?
可紛紛再一瞧蘇應衡的臉色,就都變得心下慼慼。
只見身穿深藍色西裝的男人眼眸危險地眯起來,嘴脣緊抿,一身的清貴氣度施加在人身上,就成了無窮的壓迫。
“剛剛,誰撞的我太太?”,他聲音低沉,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本來沸騰的停車場,驟然一片死寂。
一羣記者覺得自己身上冷颼颼地,沒一個人敢和蘇應衡對視。
“剛剛話不是挺多,現在都啞巴了?”,一開口,這兒就成了他的主場。
自然沒人敢承認,衆人皆面面相覷。
蘇應衡板着一張俊臉,他不笑的時候有一種好看的可怕。
他視線所及,記者們的腦袋就像被曬蔫了的植物,垂下頭去。
蘇應衡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陰沉着臉對保鏢說:“扔出去”。
緊接着,就是那羣記者大呼小叫的聲音。
停車場終於安靜下來。
見蘇應衡臉色不好看,其他人也不敢靠近,怕踩到雷。
各自上了車,向瑞信總部進發。
他走了一段時間,總裁辦還算井井有條。
辦公室被董智唯用過,蘇應衡到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辦公室消一遍毒。
可見其噁心程度。
艾笙在旁看着他沉甸甸的眼神,掌心出了一陣冷汗。
只是辦公室,都要把董智唯的所有痕跡清除一遍。
如果他知道自己曾經和董智唯有過那麼一丟丟親密的舉動,會不會暴跳如雷?
艾笙有點兒沒底。
他長時間缺席,文件擠壓如山。
祕書室的人另找了一間辦公室,將他的物品都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