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黃泉妖冢 >第十七章 詭樹
    二零一五年五月一日凌晨三點四十五分,蟒山深處,天氣不明,微風。

    我揹着二十多斤重的裝備,戴着礦燈,踩着滿地堆積的落葉,穿行在不見天日的樹林中。

    四處寂寥,不聞一聲蟲鳴,只有夜風在樹林間穿行的呼嘯,蒼涼婉轉。

    就在十分鐘之前,我生命中的一位摯友喫着羊肉喝着酒仰望着星空,忽然悄無聲息的消失了,爲了尋找他,也爲了離開那個讓我恐懼的地方,我只身一人走進了這片樹林,卻不知道,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要爲此而改變,那一次,我觸碰到了邊界。

    如果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我只知道,有些路一旦踏足,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

    很多年後我問一個人,冥冥之中是否有一種力量,約束着一切,操控這一切,推動着一切的發展,無法探知,不可逆轉。

    答案是肯定的。

    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

    他的回答只有兩個字。

    規則。

    好了,扯了這麼半天,咱們迴歸正題吧。

    我剛走進林子五分鐘,便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那是一些非常醒目的標記,只見有幾棵樹的樹皮被颳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白花花的樹幹,我走上前去看了看,這刮痕非常新鮮,上面還帶着新鮮的汁液,絕對不超過半個小時,應該是小張留下的。

    只是,他爲什麼會忽然到了這裏,而且這地方離河邊也不過五分鐘的路程,他直接回去叫我不就行了嗎?有必要費這麼大勁兒刮這些樹皮嗎?

    我一邊走一邊想,漸漸地就感覺眼前有些模糊,我心道一聲不好,難道我腳底下真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下,現在開始發作了?但很快我就發現並不是這樣,林子裏邊起霧了。

    我一邊加快了腳步,一邊心說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這鬼地方怎麼回事?說起霧就起霧,這根本就不符合科學,不過好在這霧氣不同於我們來的時候碰見的霧瘴,這霧跟普通的霧並沒有什麼區別,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霧氣越來越大,越來越濃郁,到了後來,我竟如同置身於一個裝滿了牛奶的池子當中,礦燈的光芒只能照亮非常有限的一個區域,光線打出去,在眼前化爲一團朦朧的黃光,可視範圍不足一米。

    我心裏邊直罵娘,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更加操蛋的還在後面。

    一陣沙沙的聲響從前方傳來,我再一次環視四周,發先周圍的霧氣忽然擾動了起來,就像是一條鯨魚遊過時海中被擾動的海浪,我在之前有試過用手臂在霧氣中快速划動,但是能帶動的氣流十分有限,能在霧中形成這麼大的擾動,一定是一個體型十分巨大的龐然大物。

    我沉不住氣,擡手對着前面就是一槍,巨大的後坐力震得我往後退了好幾步,接着我就發現子彈打過去的那個地方出現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色輪廓,這輪廓非常奇怪,還在不停變動着,朝我們緩慢地移了過來,我清楚的記得那片地方有着大片的樹木,這東西在樹木中移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也就是說沒有壓倒任何一顆樹木,難道這玩意兒是氣態的?可是不可能啊,如果是氣態的話,怎麼會朝固定的方向移動?

    沒有來得及思考,那團東西已經近在咫尺,我大罵了一聲,撒腿就往回跑,一直跑到沒有了一丁點兒力氣,才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去看了看,那東西沒有跟上來,才扶着一棵樹大口的喘着氣,咳嗽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渾身的肌肉更是痠疼無比,應該已經抽了筋。

    我剛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屁股一着地,馬上就彈了起來,因爲我發現不對勁兒。

    我從河邊進入林子,到剛纔停留的地方,不過才走了有五分鐘,還是在小心翼翼,移動緩慢的情況下,那按理說我根本就沒走出去多遠,可是我剛纔全速狂奔了十來分鐘,跑了怎麼着也有四五倍距離了,可是卻還沒有回到河邊,甚至就連溪水流動的聲音都沒有聽到。

    我敢肯定我跑的絕對是直線,直得不能再直了,那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有一個可能,這個林子有問題。

    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我用獵刀刮下了一大片樹皮,接着往前走了幾十步,然後一轉身,往回走去,果然,我走了百十來步,卻始終沒有看到那棵被颳了皮的樹。這個樹林,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迷宮,空間在這個地方都似乎被扭曲摺疊了。

    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思緒被一種極致的情緒佔據着,那是前所未有的恐慌,汗水和大霧中的水汽把我全身的衣服給打了個精溼,黏在身上特別難受,讓我的心煩躁極了。

    冷靜,冷靜,我的理智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再這樣下去,我就真的完了,我伸出手摸索着,握緊了工兵鏟的鏟柄,金屬的冰涼觸感讓我的心慢慢沉了下來,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這個林子,應該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邪門兒,再厲害的迷宮,也不過是障眼法,都是人佈置出來的,而這個迷宮,應該就是兩千多年前修建周赧王墓的那夥人修建的,雖然我不得不承認,兩千年了,這個迷宮依舊起着作用,真是一個奇蹟,但是再完美的東西,也經不住歲月的侵蝕,所以說這個迷宮應該已經出現了很多漏洞,再加上古人的思維有一定的侷限性,所以說,只要我意志沒有崩潰,不往鬼神方面想,應該能找到破解迷宮的辦法。

    我仰起頭,做了兩個深呼吸,從包裏掏出了纜繩,在樹上繫了一個活釦,這個迷宮可以對我的視覺與感官進行“欺騙”,我自認爲自己走的是直線,一直在繞彎子,人的感覺其實是很不準的,在網上玩過視覺欺騙小遊戲的人應該深有感觸。

    但是,如果我用繩子作爲標尺,那麼測量出的東西一定是準的,畢竟這迷宮再厲害,也決計不可能篡改實物。

    繫好之後,我把繩子的另一端綁在自己的腰上,慢慢往前走去。

    霧氣也開始一點點散去,使我能夠看清眼前的情景,我帶的這根繩子有五十多米長,我把它盤在手裏,邊走邊放,等到放完的時候,用力一扯,那邊的活釦便會自己解開,繩子偶爾也會被雜草纏住,我便非常耐心地摸回去,用鏟子把雜草給砍掉。

    正在我爲這個機智的方法有些嘚瑟的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用礦燈一照,差點喊了出來,只見我草叢中,蹲着一個人,這個人背對着我,那背影我太熟悉了,不就是小張嗎?

    “小張,你蹲這幹什麼,我找你找得好苦哇!”我花了半天時間整理好情緒,儘量壓着聲音問道,“剛纔你才你搞的什麼飛機,怎麼說消失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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