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鎖春深 >86.令牌
    天師的裝扮在京都無人不知,哪怕不曉得具體身份,卻也知道這是得罪不起的。百姓的喧囂霎時間小了一半。

    那人長身玉立,通身氣派叫人不敢多看。可偏偏那張臉長得着實像天人,哪怕是害怕,也有些大着膽子偷偷地擡眼去看。

    但見那公子身旁不知道何時竄出來幾道人影,皆是統一的黑色騎裝,腰間佩劍,神色嚴肅。

    文娘子遠遠地望着,眼睛微微眯起來。

    “娘子,娘子沒事吧”烏鷺顧不上那邊是誰,只瞧着文娘子,先前文娘子拉住她往邊上拽的時候力氣很大,烏鷺明明就聽到了文娘子的悶哼,那明顯是被自己給撞到了。

    文娘子搖搖頭,眼睛還是直盯着那邊。

    烏鷺這才順着她的目光望過去,但見那馬車被人牽開,中間穿了天師服依舊站在那兒,他身邊有人湊近了說話。另外幾個黑衣侍從開始攙扶着路邊被撞到的百姓,又有人安撫着受了驚的衆人。

    自然也有人走到文娘子兩人身邊來。烏鷺見文娘子呆愣着,只好對那來人說了沒事,過來的人看看烏鷺兩個,見確實是沒受傷。也就告罪後回到了穿着天師服的人身邊去。

    烏鷺鬆了口氣,又拉拉文娘子,“娘子,可回神兒了。”

    文娘子這才眨了下眼睛,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邊轉開,她的心臟跳動得異常迅速,

    因爲那邊站着的人她再熟悉不過。

    是宋毓。距離最後一次見他,也得有兩年了。是什麼時候開始沒了聯繫文娘子隱約記得是從肖何出事的時候開始,父親就不大與宋家有往來了。

    那件事當真與宋毓有關係嗎文娘子從前就沒有開口去問過,現在想來,卻越發的想不通了。

    宋毓他會害肖家嗎雖然他與宋家脫離關係,但是京中人人皆知,宋毓乃宋家的驕傲,所以無論怎麼樣,在人們眼中,宋毓等於宋家,同時,宋家的決策,也等於宋毓的默認。

    父親從來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甚至文娘子覺得父親有些膽小怕事,能忍的能讓的都已經完全的忍讓了。所以能讓父親做出與宋家斷絕來往的決定,只能與那段時間肖家出事有關係了。

    畢竟是父親的至交好友。哪怕是再懦弱,也不能容忍別人,這般欺人太甚的。

    那麼宋毓呢那段時間以後,再也沒得到過他的消息了。再然後就是姜家敗落,衆人皆死,姜文茵重生在姑蘇城外的破廟裏頭,聽聞朝中新立了大祭司,便是宋毓。

    如今看着,那人站在那兒,通身都是如玉公子的氣息,一點兒也不近人情的模樣。冷着面孔,與在身邊的侍從交代着什麼。具體的聽不見,可是很明顯能感覺到,他身上一股讓人忍不住服從的氣息。

    宋毓與從前幾乎沒有變化,現在看來,若一定要說,只讓文娘子覺得這人似乎比從前更冷了些。

    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對着百姓要擺足了大祭司的氣勢,亦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總而言之,那人不管面上亦或者心裏,都叫文娘子覺查不出什麼高興情緒來。

    可是爲什麼啊這世間也早就沒了能阻止宋毓的人,他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他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家人健在,幾個好友也都在朝中擔任要職,至於愛人,宋毓不缺追隨者,卻從未聽過他有什麼愛慕之人。文娘子想着,這樣一個強勢的人,也不會去愛誰吧光是想着,就覺得有些荒唐。

    若是文娘子做到宋毓這個位置,應該是開心的吧當然,前提是姜家還在的情況下。

    所以文娘子不能理解,到底爲什麼,這人從小到大都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哪怕是頂着那麼一張極爲好看的臉,但一直冷着面孔,也會叫人生出不喜之意來的。

    她看着,竟又入了神去。甚至沒聽到耳邊烏鷺的叫聲,待一回過神來,面前那張如玉的面孔驚得文娘子往後退了好幾步。

    虧得烏鷺扶得穩當,否則她得直直朝後摔下去了。

    “娘子,當心。”烏鷺伸手過去扶着她,以免撞到身後小販的攤子。

    文娘子反握着烏鷺的手,深吸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身心平定一些,她睜着那雙霧濛濛的眼睛去看來人,正是宋毓。

    “你可有事”宋毓也望着文娘子,只不過眼睛是清澈見底的。倘若是個不知道他的人,只怕真以爲這人是個純真至極的人了。

    誰能想到呢睜着這麼一雙靈透眼眸的人,內心不知道有多深。

    文娘子在心底搖了搖頭,心想着絕不能被他覺出不對來,這時候便穩住心神,答道,“無礙的,是闖到我的丫頭。”

    烏鷺見那人的視線轉到自己身上來,莫名的就動作僵硬起來,慢半拍纔想起來對人搖頭,“奴婢沒事,這位公子不用掛心。”

    文娘子握着烏鷺的手,自然覺察到了烏鷺一瞬間的僵硬,便曉得宋毓這廝給人的壓力究竟有多大了。不過說來也奇怪,這麼好看的一個人,爲何所有人都說站在他身側會覺得有重重壓力呢文娘子從前不覺得,甚至現在也不覺得。

    跟壓力比起來。不如說她是在刻意的迴避,她怕宋毓發現自己。

    因此這時候哪怕覺察到烏鷺的不適,文娘子也沒有開口幫腔,只低下頭去,她本就面色蒼白,這時候低着頭,額間又有汗意,會叫人看着覺得是被驚到了。

    文娘子明顯感覺到宋毓的視線凝在自己身上良久,直到她後背已經溼透,才移開視線。“恩,那就好。”

    出乎意料的他只說了這一句,旋即便轉身離開。文娘子低着頭,只看見宋毓的衣角遠去,心下才長舒一口氣。

    正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那邊又迎面來了個通身黑衣的男子,朝着文娘子和烏鷺行了禮,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塊令牌,在兩人的目光裏道,“姑娘受驚了。這是大祭司府的令牌,若姑娘回去後覺得身子不適,只請到大祭司府,自有人幫姑娘醫治。另外我家公子有要事,因此先走一步,還望姑娘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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