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宮薔燕歌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戲蝶飛高始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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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綠袖回來的時候,只見寧硯泠躺在牀上,滿臉縱橫交錯的淚痕。

    她比寧硯泠更早些兒知道橙心要出宮的事情,此時也無可奈何。搬動過的椅子,桌上的空藥碗,都在無聲地告訴她,橙心已經來過了。

    “姐姐”綠袖輕輕地喚了一聲,寧硯泠毫無反應。綠袖便湊上前去探了探,只聽她呼吸均勻,想來是睡着了。只是眉頭還微微皺着,舒展不開。

    “算了,睡罷。”綠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她輕手輕腳地打了一盆溫水,取了帕子來蘸溼了,替寧硯泠擦臉。也許方纔的湯藥裏有安神的成份,寧硯泠睡得很熟,任由綠袖擦拭淚痕,並沒有醒來。

    到了黃昏時分,綠袖得了消息,橙心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宮了。她看寧硯泠服了藥,睡着還未醒,便悄悄取了梯己銀子塞給管事的嬤嬤,趕在橙心出宮前去見她一面兒。

    “橙心姐姐”綠袖遠遠地望去,只見橙心在萱室殿門口立着,一旁的太監正在翻看她的包裹,做最後的檢查。

    橙心聽得有人喚她,擡頭四下裏一看,便看到了綠袖。她重重地嘆了口氣,道:“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姐姐今日出宮,特意來送一送。怎麼,不歡迎麼”綠袖看着橙心的樣子,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麼,復又想起寧硯泠爲着她定是痛哭,不禁心頭火氣,口氣也變得衝了起來。

    橙心沒料想她會說這麼一番話,一時愣神。可這樣子在綠袖看來,竟好似無所謂一般,更是氣忿,心道:姐姐白和你好一場,她現在病着,你瞧着也無甚掛心。

    “不,不是的。”橙心回過神來,瞧着綠袖面色不善,知她在生自己的氣。可是自己出宮,也實在是無可奈何之事。於是,她嘆道:“你來送我,我心裏歡喜得很。”

    她言辭懇切,綠袖看着心裏的氣稍稍消了些兒,便道:“若是姐姐全模全樣地站在這兒,她必是要來送送你的。可是她現在病着”

    “叫她保重好身體罷”橙心想到寧硯泠,心裏難受得緊,臉上也顯出落寞的神色。

    “好了,姑娘早些兒走罷。”小太監檢查好了包袱事,重新疊攏,打好結,雙手遞到橙心手上,催促她快走。

    “姐姐”眼看橙心就要走了,綠袖發急道,“你這一出去,我們姐妹就不知何日能再想見了,你不給我們留個貼身的物件兒做個念想麼”

    聽了她的話,橙心緊了緊手裏的包裹,道:“不必了,現在日頭不早了,未免得公公難做,我得走了。你也快些兒回去,照料好你姐姐是正事。”

    “哼”綠袖聽了冷笑道,“姐姐好狠的心,這就走了,連個念想兒也不給留。”

    橙心聽了,也不辯解,只道:“你快些兒回去罷。”綠袖聽她話裏話外都是叫自己走的意思,哼了一聲便走。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https:.

    看她走遠了,小太監道:“姑娘這又是何必,哪怕給條帕子呢”

    橙心低頭道:“既是走了,就清清靜靜地走,留着這些兒物件做甚麼。他日若是再見,也不知是個什麼情形,只求她別恨我。”

    那小太監原有些耳背,方纔綠袖氣急,拔高了嗓門說話,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橙心低着頭這一番言語,他竟是一字也未聽清,只道橙心受了埋怨,自己嘀咕半日。便也不言語,只任由橙心去了。

    他和橙心也無甚交情,便將這事告知旁人,聽不清的話又加上了自己的臆想。一時萱室殿裏的宮人都道橙心左性兒,也又說她不義的。最後傳到了唐嬤嬤的耳朵裏,直打了這耳背的小太監二十大板,貶入浣衣局纔算了局。

    自此,萱室殿再無宮人敢傳小話兒。而這段時日,寧硯泠一直病着,李太后特准她將養一段時日,她便一直沒出過門,綠袖怕她生氣也什麼都沒告訴她。這段故事,她竟是一字未知。

    病中休養的這段時日,寧硯泠心中益發清明,她知自己對楚皇生出了些許逾矩的情愫,更像是在花盆裏錯栽了小樹,稍稍長大便容納不下,若是拔去,便是連花盆也要一起碎去的。但是好在及早拔掉了,錯誤的因,必然得到錯誤的果。一切,無可再怨。網更新最快 電腦端:

    而橙心的離去,則更讓寧硯泠憂心,她走的時候只說家裏出了點事情,也不知現下如何,她過得可好。寧硯泠閒暇時也會發呆,若是叫綠袖看見了,定是會抱怨半日“只記得沒良心走了的,全不顧眼前對你好的”。

    每次綠袖抱怨,寧硯泠只得撫慰半日。後來怕她抱怨,便漸漸不再想了。不曾想竟成了習慣,後來竟是一次也沒有再想起過。

    就這麼將養了二十來日,終於到了立冬。

    細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葉半青黃。

    濛濛細雨一連下了好幾日,天氣一日寒似一日。有供奉細心看顧,太后賜下的藥材焙着,寧硯泠的身體算是恢復如常了。

    她又開始每日去太后處請安,日常陪公主上書房讀書。隻立冬這日,楚皇按祖制須得率羣臣去京都北郊行迎冬之禮,並賜羣臣冬衣、行矜恤孤寡之制。

    因着邊關上呼顏族叛亂連年未平,征夫十人去,不過二三人還。故而今年又特意將軍戶遺屬召來,優待厚恤之。

    迎冬之禮,後宮也得隨行。李太后、張太妃,和凌宜公主都去了。但是婕妤和昭儀等由於份位較低,並沒有伴駕。寧硯泠大病初癒,太后也免了她侍奉公主的一應事務,許她在宮中等候,侍奉公主晚膳。

    待這一通忙完,帝后一干人等回宮,已經是黃昏時分了。李太后心情大好,更邀楚皇留在萱室殿共用晚膳。

    寧硯泠自從長樂宮回來,便再沒有見過楚皇。期間小春子來探過幾次病,都被綠袖敷衍打發了,漸次也不再來。前幾日寧硯泠雖然恢復了每日去太后處請安,但是都提前告退,因此並沒有見着楚皇。

    今天晚上,冷不防一見,只覺得心裏還殘存着一絲絲鈍鈍的酸楚,卻不真實。好像並不酸楚,只是先前酸楚慣了,留下的幻覺殘象。

    楚皇見了寧硯泠,也不言語,好似沒有看到一般。晚膳結束,太后自遣了李公公去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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