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九十二章:不必如此
    第9章不必如此

    魏業這一去齊王府,便是大半天沒再見到蹤影。

    而魏鸞在後半天的時,其實悠悠轉醒過那麼一回,只是她精神不濟,便是醒了,整個人也有些呆呆的,在外人眼裏看來,竟真像是撞了邪一樣。

    齊娘在她轉醒時打發了一屋子人退出去,怕守在跟前的人多,更招的她不好。

    當珠幾個也沒多想,領了人就退到了屋外去,而盤腿坐在牀上的魏鸞,眼瞧着屋裏沒了人,神色漸漸恢復如常,哪裏有半分呆傻模樣。

    齊娘挪着細碎的步子近了前,在牀邊兒坐下去,扭頭往外掃了一回,壓了壓聲兒:“孫喜悄悄來過一趟,說姑娘果然沒猜錯,沅壽到底是着手在查咱們清樂院近來的動向,還有孫喜這陣子的舉動。”

    魏鸞嗤的一聲,幾不可見的揚了揚脣角,丟出的是一抹嘲諷弧度:“我早說了她不會甘心的,周太醫說出齊王府,她就會懷疑這裏頭有鬼祟,但其實說到底”

    她拖長了尾音,調轉視線,目光落在齊孃的面龐上。

    魏鸞看了很久,終於重又開了口:“她到底爲什麼這麼防着我?”

    她一面說,一面止不住的搖頭:“齊娘,我從前問過你好多次,她和我娘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恩怨,以至於娘去世之後,她對我們兄妹幾個這樣放不下。”

    “是,這話姑娘問過好多次。”齊娘深吸口氣,卻面不改色,“可我也勸過姑娘好多次,有些話不該聽,那些污言穢語,原本就不該髒了姑娘的耳朵。”

    魏鸞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齊孃的手:“那些真的只是你所謂的污言穢語嗎?”

    不,她不能相信的!

    章氏在這些年中所表現出的種種,叫她如何能信?

    這次的事,她早料定了章氏會有所猜疑,而起了疑心,也勢必有所作爲,查到清樂院頭上來,是必不會少的。

    那會子齊娘還笑着打趣過她,無非說章氏不是個拎不清的,她真大病一場,爹還不知要如何懸着一顆心,章氏又怎麼會輕易來觸這個黴頭。

    可如今又怎麼樣呢?

    魏鸞抿起脣來:“今日你也看見了,爹如今對她是個什麼態度,甚至連面上的客氣都懶得維持。齊娘,她這時候還敢來查我,想做什麼呢?她不過是想證實,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我胡作非爲的一場鬧劇,而爹知道了真相,就會對我失望爹生辰就要到了,我卻鬧出這樣的事叫大家不得安寧,這就是不孝。”

    齊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目光絲毫不閃躲,自然也把她的激動和憤怒看在眼中。

    如今這樣子,章氏還敢查,她的確是沒想到,可要爲這個,就硬是要說,章氏昔年和大夫人之間有一筆舊賬沒有了,那也是不像話的。

    她無奈的嘆氣,左手手臂略擡起些,到底落在了魏鸞頭頂上:“難道我會爲了她騙姑娘嗎?我把姑娘奶大的,姑娘在我眼裏,就跟自己的孩子一個樣。大夫人生下姑娘就去了,難道不是我把姑娘從小拉扯到大嗎?”

    “可是她”

    “別急。”齊娘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柔和着一把嗓子打斷她的急切,“不是我要袒護夫人,而是昔年夫人委實沒有必要害大夫人。我知道姑娘都聽見了些什麼,也知道外頭傳言就沒有斷過。這府裏頭,服侍的奴才一批一批的換,可總有那麼些老人兒留下來,當年大夫人在時,待底下的奴才何等的寬厚,誰不喜歡她?她難處去了,總有些心裏不痛快的,再加上夫人當初也的確不怎麼敬着大夫人,時日久了,可不就傳成這樣子嗎?”

    “可爹從來沒有過問!”魏鸞咬緊牙關,偏頭躲了一把她的手,“連她自己,也從沒有料理過這些舌頭。”

    依着章氏的性子,又怎麼可能任由這些話在府中流傳開來而無動於衷呢?

    除非是她自己本就做賊心虛!

    齊娘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一時間想到什麼似的,一擰眉:“姑娘,你如今這樣針對上房院,總不至於是爲了這些傳言,要給大夫人報仇的吧?”

    報仇?

    魏鸞自己也愣住了。

    她從沒想過。

    不是她不孝順親孃,而是實在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做。

    重生醒來後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每一件事都看似不痛不癢,可她每走一步,都是提心吊膽,又哪裏還能分心顧得上爲娘報什麼仇呢?

    於是她下意識的搖頭:“不是這樣”

    齊娘將信將疑:“我說夫人沒必要,是實話。當年夫人進門時,大少爺已經落地了,她就是費盡心思除去大夫人,魏家嫡長子,也輪不上她肚子裏的肉。而且她性子雖然不大好,脾氣也大,和大夫人沒法子比,但真要說害人性命這樣的事,大抵還是不敢幹的。”

    她話至於此處,略頓了下,想起來魏鸞前頭說的話,又嘆口氣:“當初夫人其實是料理過的,發落了一批奴才,全都趕出了府去,可她堵不住人家的嘴,反倒更叫人家說她做賊心虛,正應了那些傳言,是她害死了大夫人,纔會這樣惱羞成怒,所以後來,她才漸次撂開手,不再管這個事,而時日久了,原本越傳越荒唐的那些話,其實慢慢的,也就不會再有人翻來覆去的說了。”

    是啊,於章氏而言,不予理會,纔是最好的法子。

    時間終究會抹平一切傷痛。

    曾經真心喜歡着孃的那些人,也會慢慢忘記了,要給她討個所謂公道。

    魏鸞眼窩一熱:“可她後來這樣針對我們”

    “那是遷怒吧。”齊娘平聲回她,“她也許終究是嫉妒大夫人的,再加上大夫人過世後,她平白受到這樣的流言指責,總歸心裏是過不去這個坎兒,時日久了,也就把這些,全都算在姑娘們和大少爺身上了。再者說,姑娘年紀越大,對她也越是不客氣,依着夫人想來,只怕姑娘是聽了那些傳言,也信了那些傳言的,你想,她還能好聲好氣的待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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