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九十四章:閉門羹
    第94章閉門羹

    這位弘珈大師,自然是當得起高僧二字的。

    昔年他雲遊四方,四海爲家,魏業也是偶然間在機緣巧合下,纔有幸得見他一二次。

    年輕時的魏業,也是信封佛法的,彼時與弘珈將經論道,自覺受益良多。

    卻不料經年過去,他已經身在繁華上京

    魏業垂下眼瞼,心下難免感慨,天家富貴,高高在上的皇權,自古至今,便是無人能藐視的,便是弘珈這樣佛法高超的人,也只能選擇屈服,又或者,他是心甘情願也未可知。

    魏業覺得喉嚨發緊,一時卻也說不出別的話。

    黎晏瞧他那副模樣,想想他當年離開京城時是什麼樣的心境,便眯縫起眼來:“這幾日就讓周諶住在你們府上吧。”

    魏業這纔回了神,又連聲謝過,旁的仍舊不多說。

    黎晏至此已然生出三分不悅來。

    原本他也知道魏業心裏想什麼,有意岔開話題,這事兒就揭過去了,但魏業反倒像是不領情的樣子。

    他橫起眉來:“弘珈大師在京城,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魏業心下咯噔一聲,他語氣已然不好,就怕他多心,便忙搖頭說不是:“只是上一次見到大師,已經是數年前的事了,多年不曾聽聞大師去向行蹤,乍然得知,一時喫驚而已。”

    好在他還知道要遮掩,黎晏本有心計較,但想想魏鸞,也只是無聲的嘆息,擺了擺手,又叮囑周諶:“二姑娘要有什麼不好,或是你照顧不過來的地方,在到王府來調人去,不必回我,你只管看顧好了。”

    魏業從王府離開的時候,額頭上全是冷汗。

    他平日與黎晏打交道,黎晏多少都帶着三分客氣,爲了什麼,他心知肚明,他雖從沒有敢心安理得的接受黎晏的客氣,可卻不得不承認,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了黎晏那樣和軟的態度。

    眼前的人分明是個尊貴的王,卻總是客客氣氣的,這感覺自然好。

    可今兒個

    跟在他身後出府的周諶,也瞧出了方纔那堂屋中的氣氛詭異,只是他夾在中間,什麼也不好說,更不敢說。

    這會子出了門,見魏業擡手抹去鬢邊汗珠,才長嘆一聲,一面下臺階,一面拍了拍他肩膀:“魏老爺,殿下和陛下,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

    魏業渾身一震,側目看過去:“周太醫”

    周諶卻不再言聲,邁開步子徑直下了臺階,只留給他一個背影而已。

    是啊,他今日真是造次了。

    周諶一語驚醒夢中人。

    黎晏再如何喜歡鸞兒,他也姓黎,和天子一母同胞,兄友弟恭。

    這天下,若有人對天子不滿,質疑今上,黎晏是頭一個不會輕易放過的。

    魏業突然就長鬆了口氣今日若換做旁人在黎晏面前做這副姿態,只怕是很難善了了。

    魏家的歡慶氣氛,這幾日已經全然不見了。

    闔府上下爲着魏鸞這一病,成日裏底下奴才們臉上連個笑都不敢有。

    魏鸞剛病倒的第二天,魏業從外頭忙完了事情回府,因見着門房上當值的小子眉開眼笑的,生了好大一場氣,把人趕出了府去,從那時候起,一家子就全都成了提心吊膽的。

    章氏還在暗中調查清樂院,知道魏業這樣子,沅壽又勸了她幾次叫她收手,她不願意聽,只是吩咐辦起事來更小心謹慎。

    至於魏鸞那裏,周諶看顧了兩日,又裝模作樣的從齊王府調了兩位太醫,一同住在魏家,日日給魏鸞請脈。

    安神的方子開了不知多少,湯湯水水的,魏鸞也沒少往肚子裏灌,可她面色還是灰白,整個人也沒有什麼精神,冷汗盜了一身又一身,人清醒過來的時候也並不多。

    黎晏耐不住性子,一天三趟的往魏家跑,就連宋宜姊妹兩個也驚動了。

    這一日宋宜和宋寧攜手而來,正遇上黎晏面色不鬱的要出府,於是在府門口遇上。

    宋宜爲着前頭的事,對黎晏心有餘悸,便下意識的往後躲。

    反倒是宋寧,邁出半步迎上前去,蹲身做了禮:“殿下剛看過阿鸞嗎?”

    黎晏從前沒怎麼留意過這麼個人,可是出了宋宜那檔子事之後,他留意過宋家一陣子,多少也就捎帶上了宋寧。

    更何況這次秦令歆到齊州,宋寧莫名的設宴,而秦令歆匆匆離開齊州,還給魏鸞留下那樣的東西、那樣的話,他便叫趙隼打聽了一陣子。

    這個宋寧

    黎晏皺着眉頭打量她:“尋常無事別總來打擾她休息。”

    宋寧臉上的笑就僵了僵。

    她們這些人,是不知道魏鸞爲何病了的,更不可能知曉什麼邪祟衝撞這樣的話,早在周諶說出這番話後,魏業和黎晏就勒令了任何人不許口多言。

    宋寧和宋宜不是日日來,隔兩天來一趟,端的是殷勤切切,十分關係的模樣,但其實心懷鬼胎而已。

    這會兒黎晏這樣擠兌她一句,她面色略變了變:“是這兩日來看望她,驚擾了她養病嗎?前幾日赴宴時,我瞧着阿鸞還好好的,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一面說,一面眼眶竟有些發紅,聲兒也染上了哽咽的意味。

    黎晏聽來莫名覺得刺耳,便愈發往後退兩步:“她沒什麼大事,只是這個病需要靜養,你們總來打擾她,於她養病無益。宋二姑娘也不必急着哭,她的病,原也沒嚴重到這地步”

    他拖長了音,此時徹底黑了臉,眼神也暗下去:“你站在魏家府門前這副姿態,是爲她好,還是存了心要咒她?”

    宋寧幾乎大喫一驚。

    黎晏像是像是故意找茬的?

    她所知道的這位殿下,雖脾氣古怪些,可一向還算寬厚,更不要說這樣去爲難一個姑娘家

    眼下別說黎晏往後退,連宋寧都心生幾分怯意出來。

    她下意識的咽口水,連那副委屈模樣也不敢做了:“殿下這話言重了,我如何存了心要咒阿鸞,實在是替她擔心的”

    卻不想她話音未落,黎晏一擺手:“既是真心實意爲她好,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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