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嬌鸞令 >第三百五十一章:再議
    第三百七十八章胡作非爲

    溫子璋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他今兒個來,真是給謝汲添堵的。

    他猶豫了片刻,開口時的語氣帶了三分試探:“到現在這麼些年過去了,你不記恨他?”

    謝汲好似感到奇怪,聽了他的話,翻了翻眼皮看過去:“我憑什麼不記恨他?”

    睚眥必報。

    阿耶從前說過,他是個有仇必報的人,不管過去多少年,有些事兒他壓在心裏,是過不去的坎兒,就如當年他設計將小姑姑嫁予王家,好好地謝氏嫡女,平白給人做了填房,還又不是大宗嫡出。

    其實後來這件事阿耶和阿孃是都想明白了的,但爲時已晚,且又是形勢所迫,不得不那般行事了。

    事後數年過去,小姑姑在王家過的並不快活,尤其是王氏落敗,灰溜溜的離開建康,他謝氏一時風頭無量,無人可比肩,人家家裏有了更深的怨憤,本就是積怨已深,哪裏還經得住那一遭事兒,王家的郎主身死,好好地宗子被罷出朝堂,永不錄用,要說還能真心善待他們謝氏的女郎,那才真是成了聖人,偏他王家上下,恐怕找不出半個聖人心性的人來。

    是以後來爺孃爲此把他叫到跟前,罵也罵過,阿耶氣急時也動了手,可他一點兒都不後悔。

    阿孃倒是抱着他哭,知道他是爲了什麼記恨小姑姑,但又沒法子說,人家說長嫂如母,到了阿孃這裏,她又護不住小姑姑,到那時候,心裏是十分難過的,又覺得愧對了祖父與祖母。

    阿耶就是在那時候,指着他的鼻子,罵他睚眥必報,竟把這樣的心思都用在了自家人的身上。

    謝汲一輩子都忘不了——長這麼大,阿耶脾氣不大好,管教他們兄弟又嚴格的很,斥責的時候不是沒有,可指着鼻子罵他們,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的,而阿孃坐在一旁,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就叫他跪在那兒,跪的筆直,阿耶說什麼,他全都生受了。

    後來謝泠問過他,後悔不後悔,尤其是在得知小姑姑過的艱苦時候,有沒有一丁點兒的愧疚和悔意,他不假思索的就告訴謝泠,這一輩子,他最不後悔的,便是這件事。

    再到今日,溫子璋問他,是否記恨鄭度之……

    真是可笑,這樣的人,他憑什麼不記恨?

    謝汲在溫子璋的眼中看到了恐懼,他便知道,此時自己面上表情一定駭人,周身寒意外露,是要把人給凍傷的。

    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看到了你眼底的害怕,言情。”

    溫子璋心下咯噔一聲:“只是一時見你臉色大變,從沒見過……”

    他當然從沒見過,他是太平世裏爲官的,勾心鬥角也再不似從前厲害了,那是不牽扯生死在裏頭的,只能算得上權利傾軋,人家陰謀陽謀的,都只不過爲了在朝堂上更有話語權,僅此而已。

    不像他們那時候,一個弄不好,一命嗚呼,小命就此交代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好些人沒人在我面前提起這些事了,我呢,就自己騙騙自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橫豎現在也不能拿他怎麼樣,想的多了,自己生氣,也不值當。”謝汲一面說,一面嘆氣,“你今兒突然提起來,我上了頭,來了脾氣,倒把你嚇了一跳。”

    溫子璋連連擺手:“倒也沒那麼不經嚇,不過是乍見之下有些不安罷了。”

    他此時再去想謝汲先前所問,祖父又究竟是不是想叫謝汲去見一見庾子惠呢?

    溫子璋略眯起眼來,叫了謝汲一聲:“如果你去見庾侍中,能叫他改變主意嗎?”

    謝汲疑惑不解:“改變什麼主意?”

    “這……”溫子璋叫他說愣了,“侍中沒把鄭檀道的名字寫在名冊上,不就是有心迴護,偏頗鄭家嗎?”

    謝汲也是先前叫氣昏了頭,一時也沒多想,溫子璋問的沒頭沒腦的,他順勢就反問了一句而已,這會兒恍然大悟,嗨呀一嗓子:“你說這個,我都糊塗了。”

    他臉上的寒冰碎裂開,又露出了那張好看的臉,雖說仍不是多溫和,但較之先前,已然好多了:“他呢也不是非要偏頗鄭家,只是我剛纔不是也告訴你了,鄭度之的手上,有先帝給的一道恩典,可究竟先帝是怎麼說的,我們沒有人知道,就連陛下都不知道,所以出了這種事,他大概也不想把鄭家牽扯進來,倘或鄭檀道真的身涉其中,少不了要向鄭度之求救,到時候他再搬出先帝的恩典,誰能奈何得了他?一來二去,都是麻煩,節外生枝,不如索性就不要碰他們家的人。”

    可溫子璋覺得匪夷所思,更覺得此番言論簡直駭人聽聞。

    他們怕鄭檀道身涉其中,可這個其中,那是廣陽王謀逆的大案!

    “要照你這麼說,合着他鄭家的子侄如何胡作非爲,朝廷都奈何不了他們了?”溫子璋徹底拉下臉來,冷笑着質問到了謝汲臉上去,“這是什麼案子?是小打小鬧的貪墨而已嗎?他極有可能涉及謀逆大案,難不成也憑着他族兄手上不知究竟是什麼的一道恩典,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他了?再者說了,即便他與謀逆無關,又或是查到最後,廣陽王並無謀逆的心思,那今次南漳一個縣中,涉貪墨案的官員就那麼多,大半個南漳縣屬官都脫不了干係,這也不是小打小鬧的貪墨了吧!”

    他說來義憤填膺,又咬牙切齒的。

    謝汲心想着,到底還是年輕氣盛啊,年輕自有年輕的好處,但遇上事兒,終究沉不住氣。

    溫子璋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他在溫子璋這個年紀上,遇事兒毛毛躁躁,其實也這樣,比溫子璋如今還有過之無不及,但現如今回過頭來想,又看看眼前張牙舞爪的這個人,謝汲不由發笑。

    他這一笑不打緊,卻叫溫子璋眉頭緊鎖,越發上了頭:“你笑什麼?”

    他一字一頓,陰森森的。

     

    ;謝汲一愣:“倒不是笑話你,你說的都對,但這裏頭到底有內情不是……”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必驚動

    有什麼內情,這又算得上什麼內情!

    只不過謝汲說起話來態度和軟了好些,溫子璋也不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再說了,這本來也不是謝汲闖的禍,更不是他做的事兒,即便是要追究,那也該去找庾子惠,在這兒同謝汲理論,纔不成體統。

    而且……

    溫子璋知道,眼下有正經事要辦,不是同誰置氣的時候。

    這世上的人吧,人家那句話說是各懷鬼胎,雖然不好聽,但意思都差不多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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