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姜漫雪皺眉的模樣,心裏十分的忐忑不安。
所以,在等着姜漫雪答覆的時候,做了好幾次深呼吸。
姜漫雪愣了下,解釋道:“不是的,我會畫完的。畢竟是已經接下的訂單。只不過這幾天我有點事,所以暫時不能動筆。很抱歉。”
“沒、沒事的。”林清遠聽了之後舒了口氣,他擺擺手。“只要你畫就、就好了。”
姜漫雪點頭:“謝謝。”
看着她的表情,林清遠小聲詢問:“你遇到了什麼事情,我可以幫忙嗎?”
姜漫雪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按道理來說他們的關係還算不上多熟。不過,對方的的好意和善意,姜漫雪感受到了,也就沒有拒之千里。
“謝謝你,清遠先生。不過你幫不上的。”頓了頓,她目光微凝。“我弟弟身體不太好,他就快做手術了,我有些擔心罷了。”
林清遠乍一聽到姜漫雪提起她弟弟,就不由的頭皮發麻。
他本就在這件事上心虛,這會兒更是彆扭的不敢看姜漫雪的眼睛。
不過,好在姜漫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也沒有過多的注意到林清遠的閃躲和表情。不然她早該起疑了。
“那你弟弟是什麼時候做手術?”林清遠緩和了下自己的呼吸,儘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三天以後。”姜漫雪抿了抿脣,微垂着頭。“我真的很擔心他。他還那麼小。我不敢對他多說什麼,只能去安慰寬解他。可是,我也很怕。”
這麼說着,姜漫雪的頭微垂,眼睛裏流露出痛苦的目光。
林清遠有心安慰,可是自己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可是最終,他還是深吸口氣:“你別、別擔心。你弟弟肯定會沒事的。”
“承您吉言。”姜漫雪對於他的安慰,只是淡淡的道了聲謝。
林清遠還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又全都咽回去了。
姜漫雪坐在長椅上發了會兒呆。好容易等心情平靜了一些,她才起身跟林清遠道別。
“清遠先生,我先回去了。今天真的很謝謝您陪我聊天。”
林清遠見她要走,趕忙起身,把她叫住。
“你弟弟肯定會平安的。絕對會平安。你就不要那麼擔心了,也別害怕。”
姜漫雪愣了下。她轉過身看了看林清遠,露出個微笑給他。
等姜漫雪走了以後,林清遠有些無力的做回到長椅上。
還有三天啊……他想着,垂了垂眼睛。要做手術的消息要不要告訴林雅如呢?
……
月亮出來的時候,姜漫雪在病房裏見到了陸斯辰。
護工在看見他之後,心裏打怵,趕忙離開了。
姜漫雪眼神平靜的擡頭看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挪開了。
陸斯辰的眼睛微眯,大步邁過來,用手掐住姜漫雪的下巴,把她的頭擡起來,讓她的眼神無處可逃。
“看到我,你就這麼不高興嗎?”陸斯辰的臉色明顯不好看,帶着風雨欲來的味道。
“你弄疼我了,陸斯辰。”姜漫雪去拉他的手,可是卻被他捏住了手腕。
“你也知道疼?!”陸斯辰的眸中泛着冷意。“像你這種麻木不仁的女人,居然也會知道疼?”
姜漫雪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眸中有憤怒,有不甘,但是更多的則是不可置信。
她不敢相信,陸斯辰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爲什麼會這樣說自己。難道自己在他心裏,真的就這麼不堪嗎?
而陸斯辰也同時在看着她。
很好,就是這樣的眼神。全心全意只看着他的眼神。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裏,只能裝得下自己,其餘的一切都要視而不見。不管其中是憎恨也好,憤怒也好,只要滿滿的都是他,那就足夠了!
陸斯辰因爲滿意姜漫雪這樣的眼神,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
姜漫雪轉了下頭,喫痛的閉了閉眼睛。
似乎是對姜漫雪又對他視而不見的態度不爽,陸斯辰陰測測的開口:“你跟林雅如說了什麼,讓她動了胎氣?”
姜漫雪猛的回頭看他。
“你來這裏,就是爲了問我這個?”
“你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陸斯辰享受着姜漫雪回眸瞪着自己的目光,他用言語逼迫道。“她如果真的有個什麼意外,你覺得你能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姜漫雪用力的咬着脣。
算起來,她和陸斯辰也有幾天未見了。
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唯一打來的電話是質問她。而時隔幾日,他來見她,也是爲了質問她。
姜漫雪不知道受多少傷才叫痛,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難過才叫絕望。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這一刻,麻木極了。
“說啊。”陸斯辰的表情有些發冷。“怎麼不說了?你不是一向振振有詞,巧言令色嗎?”
“你只來問我,怎麼不問問你的好情人,她爲什麼會半夜打電話給我?”姜漫雪的心裏有多難過,語氣就有多尖銳。她甚至必須要靠攥緊手,讓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才能維持自己的聲音不會發抖。
“我問過了。”陸斯辰面無表情。“她說只是關心你。那天你離開的時候下起大雨,她沒有你的號碼,所以纔拿我的電話打給你,看你是否平安。”
姜漫雪見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穩,簡直氣得發抖。
她的嘴脣發顫,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絕望。
“陸斯辰,林雅如這樣說,你是不是就相信了?”
“她說的有理有據,我憑什麼不信?”陸斯辰不答反問。
姜漫雪笑起來。可是那聲音卻比哭還淒涼。
“有理有據?”她顫抖着肩膀。“是,真的是有理有據。她一個第三者打電話給我,說是關心我,擔心我的安全。這種鬼話你居然還認爲有理有據?!”
姜漫雪的聲音在瞬間就尖銳起來。她絕望的點頭。
“陸斯辰,你分明是從心裏偏袒她。”
她最後說出的這個結論,讓姜漫雪的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