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理智上漏洞百出，邏輯上絲毫不通，可是一旦心裏認定了，那就是對的。
姜漫雪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多說無益。她本就百口莫辯，也不值得再爲此歇斯底里。她是真的累了。
“姜漫雪，你不用做出那副委屈的樣子。”陸斯辰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
他在姜漫雪把眼睛垂下去的時候，冷硬着嗓音開口。
“不管林雅如因爲什麼纔打電話給你，但她動了胎氣是事實。她因爲你的話大動肝火，險些發生意外，你心裏竟然一點歉意和悔過都沒有。居然還振振有詞。你可真是個冷血的女人。”
姜漫雪聽着他的話，覺得有些麻木，有些冰冷。
反正已經這樣了，也不怕更糟一點。
姜漫雪擡起眼睛。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隨你們怎麼說吧。”姜漫雪根本就放棄了辯解。她擡頭看着陸斯辰，突然出聲。“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跟林雅如說了什麼嗎？”
陸斯辰看着她這幅表情，突然有了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等着。”姜漫雪收斂了眼神裏的軟弱和無助，乾脆利落的轉身。她取過自己的手機，擺弄了一陣，然後調出一個錄音的音頻。
然後，姜漫雪在陸斯辰的注視下，點開了錄音。
手機裏，林雅如的聲音清晰的傳出來。
“我看你這輩子都不敢跟陸斯辰離婚！活該你這輩子活的這麼窩囊！”
錄音是姜漫雪不小心按下的。她其實根本沒想錄這個。
對於林雅如，姜漫雪恨過，嫉妒過，也羨慕過。她介意林雅如的存在，僅僅是因爲陸斯辰。而現在，她早已經遍體鱗傷，對陸斯辰的感情也近乎絕望。反而對林雅如也覺得無所謂了。
所以，哪怕是林雅如打電話給她，她也沒想過要錄音。
只不過，她現在開始慶幸有這段錄音了。同樣的話，她懶得再跟陸斯辰重複第二次。只想讓他拿到回答之後，趕快離開這裏。
陸斯辰在乍一聽到林雅如的聲音之後，臉色就已經沉了。
然後，他聽着錄音裏，姜漫雪的迴應，臉就徹底的黑成了鍋底。
姜漫雪在聽到自己說出陸斯辰‘不孕不育’這話的時候，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垂了垂眼睛，按了暫停鍵。
“該聽的你都聽到了。要怎麼處置隨你吧。”姜漫雪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手機給我。”陸斯辰陰沉着臉色，把手攤開，示意姜漫雪把手機交給他。
但這顯然不可能。姜漫雪把手垂下。拿着手機的手也自然的背到了身後。
她雖然一言不發，可是目光和動作都無一不在說着拒絕。
“姜漫雪，我再重複一遍，把手機給我！”陸斯辰隱隱發火。他都眼角都有些發紅了。
可是姜漫雪卻依然堅持。她堅持着開口：“後面已經沒有什麼了，沒有再聽下去的必要——陸斯辰！你放開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陸斯辰就直接按住了她的肩膀。
掰着她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去，把姜漫雪直接按在了病牀上。
姜漫雪喫痛的從病牀上爬起來的時候，陸斯辰已經重新點開了音頻。
她握着自己的手，喫痛的看着陸斯辰點開音頻聽錄音，卻根本無法阻攔。
後面屬於她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傳出來。
“那你肚子裏的孩子，會是誰的？”
姜漫雪悄悄的後退幾步。她想逃離開這個房間，因爲陸斯辰的臉色真的很難看。
但是，還不等她退出多遠，就被陸斯辰眼疾手快的緊緊抓住了手腕。用力一扯，就扯到了自己面前。
就這樣，她被陸斯辰抓在手裏，強迫着一起聽完了電話錄音。
“我不孕不育？”陸斯辰把手機扔在一邊，眼神看上去要喫人。“還有醫生的證明？證明在哪裏？我怎麼不知道？”
“……”姜漫雪抿着脣不說話。
陸斯辰冷笑。“姜漫雪，就僅憑你這幾句話，我都可以告你誹謗了，你知道嗎？”
“好啊。”陸斯辰稍微退開一步。可是手上的力道卻沒有松。
然後，他猛地用力，把姜漫雪再一次的甩到病牀上。他的一隻手慢條斯理的扯開自己的領帶。
“那就來試試，我到底是不是不孕不育。姜漫雪，這是你自找的！”
這麼說完，陸斯辰就按着姜漫雪的手，俯下身去——
“放開我！陸斯辰！你混蛋！”姜漫雪在這一刻終於慌了。她不停的掙扎着，拒絕着陸斯辰的靠近。包括陸斯辰把臉湊過來，要吻她的時候，她也緊緊的閉着眼睛，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陸斯辰！你放開我！別讓我恨你！”
陸斯辰喘着粗氣。他幾乎按不住姜漫雪。她像一條脫水的魚。不死心的在乾涸的岸上掙扎着，甩着尾巴似的跳躍着，想要獲得自由。
陸斯辰放開掐着姜漫雪手腕的手。
他退開幾步，表情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姜漫雪重新獲得自由的手，她捧着自己的手，朝牀上的方向蹭了蹭。滿眼警惕的看着陸斯辰。
“我承認，我這樣污衊你不對。”姜漫雪嚇壞了。她用裙子蓋着自己的膝蓋，捂着手腕，把臉也快埋進裙子裏了。她的聲音有點微微發哽。“也確實是用這話要氣林雅如。你氣不過想要給她出氣，那就隨你處罰好了。但是你別碰我。陸斯辰，你別因爲這事碰我，不然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
說到最後這句的時候，姜漫雪的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她往膝蓋上蹭了一下。棉質的衣服很快就吸收了眼睛裏多餘的水分。
真的是很沒出息啊。姜漫雪不由的在心裏唾棄着自己。
即便是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要求他不要因爲這事來碰自己。爲什麼呢？不過就是因爲心裏那點兒小小的不甘罷了。
她不願意自己以後回想起來的時候，就會想到這可恥的一幕。
想到陸斯辰之所以會碰自己，只是爲了林雅如……這對姜漫雪而言，是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