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辰咬着牙看她，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
“姜漫雪，你可真是沒心沒肺。”陸斯辰長長的舒了口氣，他心裏涌上來的燥熱，已經被壓下去了大半。
然後，他冷笑一聲：“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大概就是跟你結婚。”
姜漫雪聽見這話，身體不由的抖了抖。
她滿腔的委屈洶涌而起。
是啊，你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跟我結婚。而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愛上你。
如果我沒有愛你，如果你沒有娶我。我現在就不會這麼痛了……
“你後悔了。”姜漫雪啞着嗓子輕聲開口。
陸斯辰沒有說話。他只是眼神不悅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你後悔了，那我們離婚吧。”許久，姜漫雪抽了抽鼻子，跟陸斯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隨即，陸斯辰鷹一樣銳利的眼神，就已經死死的盯住了姜漫雪。
“你後悔跟我結婚，愛上了林雅如……”姜漫雪深深的吸着氣，讓自己不要哭。“我說錯了，林雅如不是第三者，我纔是你們之間的障礙。我們離婚以後，你儘可以和她在一起。以後我們……各自嫁娶，兩不相干。”
“你做夢！”幾乎是在瞬間，陸斯辰就厲聲喝住了她。
他的眼神在頃刻之間就尖銳起來，眼睛裏似乎有風暴在運轉，視線裏都渡上了一層血色。
陸斯辰幾乎不受控制的用手掐住姜漫雪的臉頰，強迫她擡起頭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十分的狠戾，充滿着暴戾的神色。
“我告訴過你，姜漫雪。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從我身邊逃開！想跟我離婚，你做夢！別忘了，你以前說過，只要我一天不說讓你滾，你就永遠沒有權利從我身邊滾開！你想跟我離婚，嫁給別人？休想！”
姜漫雪的眼淚在眼睛裏打着轉兒。
她的臉頰被陸斯辰捏的很疼。
連姜漫雪也不知道，她的眼淚究竟是因爲臉頰疼，還是因爲陸斯辰的話產生的心痛。
陸斯辰似乎是在死死的壓制着自己隨時要炸裂的情緒。
姜漫雪不敢動，連話也不敢說。
之前不止一次的對抗告訴她，如果她在這時候稍微表現出反抗的舉動，陸斯辰都會失控。她不想讓自己再因爲這種衝突而受傷。她害怕了……
“對不起，對不起，斯辰，我、我不該說這樣的話……”姜漫雪低眉順目的跟陸斯辰道歉。眼淚也掉下來，落在陸斯辰的手背上。她順從的服軟，只是想讓陸斯辰的情緒能夠平靜下來。
“是我的錯。我跟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提離婚這件事了。你、你放開我好不好？你掐的我好痛，好痛啊……”
姜漫雪哽着聲音，苦苦哀求，顯得十分可憐悽慘。
陸斯辰眸子裏的情緒轉了又轉。
片刻之後，他捏着姜漫雪臉頰的手稍稍的鬆開了。
“姜漫雪，我說過，別在這種事情上挑戰我的極限。”陸斯辰冷冷的睨着姜漫雪。“再有下一次，我就不能保證會怎麼懲罰你了。知不知道？”
姜漫雪用力的點着頭，哭的很可憐。
“我今天來問你，只是想知道你到底跟林雅如說了什麼。現在我知道了。”許久，陸斯辰纔出聲。“林雅如以後不會輕易給你打電話。你最好也不要去招惹她，懂嗎？”
這是各大五十大板，兩邊全都壓下去的意思。
姜漫雪擦掉自己的眼淚，小幅度的點着頭。“我知道了。”
陸斯辰因爲姜漫雪答應的這麼痛快而側目。
他直覺姜漫雪這種反應很不正常。如果是以前，姜漫雪肯定又哭又鬧。
她會痛苦的不能自抑，甚至會尖銳着聲音質問自己，也許還有可能把自己趕出去。
可是，這次卻沒有。她居然連一句‘爲什麼’都沒有問過。
姜漫雪不再關心陸斯辰究竟爲什麼這樣對她。她也不再因爲陸斯辰不愛他這件事而歇斯底里。
她啜泣的聲音很小。只有在痛極了的時候，纔會哭出聲來。
姜漫雪在陸斯辰暴怒的時候，都顯得乖順而聽話。讓他的情緒慢慢的平和。可是，這種平和之後，反而是另外一種深深的不爽。
陸斯辰覺得，姜漫雪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而這種改變，表面上看上去是她不再違抗自己，順從乖巧的讓他挑不出毛病來。可是事實上，卻讓人火大的不行。因爲姜漫雪這種變化裏，表現的最明顯的就是，她的眼睛裏沒有自己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陸斯辰有一刻的慌亂。
姜漫雪的眼裏沒有自己了。
縱然她還在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神，卻始終都像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那種眼神，分明就不是給他的。她在懷念，也在道別。
可是，陸斯辰沒有功夫去跟她糾結那麼多。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姜思涯要進行手術了。”陸斯辰看向姜漫雪，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姜漫雪的身體微震。她擡起眼睛，看了眼陸斯辰，然後飛快的收回了視線。
“嗯。”
“聽說來了個這方面的專家。甚至還來個專家團。”陸斯辰的眼睛眯了起來。
姜漫雪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的攥緊。
她微微的點頭：“嗯。”
“誰請來的。”陸斯辰冷着聲音詢問。
他的聲音裏充滿着懷疑。
姜漫雪稍微動了下嘴脣，聲音有點發抖。“文、文醫生。”
“是麼。”陸斯辰顯然不相信的模樣。“他能請得動這方面的權威？”
“文醫生是安德蒙先生最好的學生。”姜漫雪抿了下脣，擡起頭懦懦的看着陸斯辰。“安德蒙先生就是白血病領域最權威的專家，安德蒙.拜恩先生。”
“是麼。”對於姜漫雪的解釋，陸斯辰依舊還只是這麼簡單的兩個字。
姜漫雪不敢多做解釋，只怕是此地無銀的無用功，反而加重陸斯辰的懷疑。她不敢把這件事跟傅清野有關的消息透露出去，只能隨便扯一個理由。
“姜漫雪。”陸斯辰叫了姜漫雪一聲。目光微冷。
“你到底瞞着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