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福兮禍所依,霧玄之死,幻雲宗兩百餘化神弟性命,荒寶樓弟、嫡系弟血仇,我天雲宗也不免要擔下。”
李玄道聲音平靜,無驚無懼,“這次,喚爾等來此,所議,便是破劫”
“幻雲宗莫,幻元天資如妖,更有大乘至尊坐鎮。荒寶樓更是號稱振臂高呼,墨雲星六分大能齊至,更有荒家至尊。”
伴隨着李玄道聲音徐徐響起,在場的道君,大能,皆是臉色凝重到極致。
李玄道聲音繼續響起,“更有霧家,中土第一大族,三大至尊震怖墨雲星,莫是我天雲宗,便是中土諸多神,亦要敬畏之。”
音落,整個大殿似乎都沉默了。
超五十道君,七位大能皆是神色凝重。
忽然,雲河開口,他望着李玄道,“宗主以爲如何”
他不曾質疑,而是先問李玄道,所有人目光在這一刻皆是聚集在李玄道身上。
這種目光,猶若性命交付,便是李玄道大能之境,亦覺羣山在背脊。
“既是我天雲弟,同境生死,若是敗了、死了,那是技不如人。”李玄道淡淡開口,“但若是一羣老傢伙想以勢壓人,想要踩一踩我等的骨頭。讓我等骨頭折幾分,親自交出將性命託付給天雲宗的弟。”
“我想,我是不會答應的。”
李玄道的聲音很平緩,卻也很沉靜。
在場衆人,皆是心中微震,他們望着李玄道,似乎知曉這位宗主心中的決定了。
雲河等人微微皺了皺眉頭,最後卻也不曾質疑李玄道的決定。
修真本就逆天而行,強者更身負傲骨,明知成仙路前生死劫,亦要逆天而行,渡劫成仙,哪一個不是傲骨錚錚之輩。
天雲宗更是如此,爲守一顆天雲神樹,百萬載,數十至尊隕落,數萬弟喋血,依舊不曾棄之。
李玄道望着在場衆強,有些骨裏的東西,身披天雲服飾這麼多年,早已經烙印在這羣傢伙骨裏了。
“宗主”忽然,有一名老者開口。
李玄道轉頭,望向那老者,老者號風玄,是他師叔輩分,一個足足活了近七萬年的老人。
“師叔請講”李玄道帶着一絲敬意,緩緩道。
“老朽聽,宗主將首席弟身份送給那長青,還要爲他煉製一件六品法衣”風玄聲音蒼邁,嘶啞,“首席弟,我天雲宗數萬載不曾有了,他一介化神,是否過早了些”
李玄道點頭,“的確過早,可此有成首席弟的資格,有親自提及,我拒絕不得。”
一旁喲不少道君嘴角微顫,拒絕不得堂堂宗主若想拒絕,一介化神弟又能如何
他們自然清楚,也不破,李玄道如此決定,對於他們而言也不在乎什麼。
首席弟看似風光,實際上卻也不過是虛名罷了,他們並不在意。
風玄微微點頭,忽然他再次開口,帶着那七色玄紋戒指的手指輕輕的敲擊在手背上。
“宗主,非老朽多事,可我聽聞,此身負傳承,於我天雲宗不懷好意啊”風玄聲音響起。
“師叔,何出此言”李玄道微微凝眸,望着風玄。
“老朽不想詬病此,宗主也曾過,此有身藏混沌之象,天機難測。只是憑藉他一介化神,便是仙土傳承,但若無人爲他遮掩天機,怎能連天機門都不可測。”風玄滿面平靜,“這是其一”
大殿內,誰也不曾做聲,包括李玄道。
“其二,我玄山寒峯的那個叫流寒的真君,不久前曾找我。”風玄輕輕道:“此爲西雲人,與那長青略有仇隙,這點我知曉,但他卻帶來了一個我不得不加重疑心的人。”
“長青,自詡滅門寒風宗的雜役弟,算其骨齡,應該相差不大。”
“但寒風宗被滅門,也不是所有弟被屠戮一空,流寒帶來了寒風宗僥倖活下來的人,此人,恰巧是寒風宗外門執事,掌管寒風宗雜役弟。”
風玄手指微頓,轉頭望向李玄道,“一個金丹傢伙罷了,是否謊,老朽還是有幾分眼力的,那傢伙曾言,寒風宗內不曾有一個名爲秦軒的弟。”
整個大殿內,氣氛近乎凝重到極致。
風玄輕輕道:“我已令流寒帶那個寒風宗執事而來,如何抉擇,請宗主”
老人嘆息一聲,“細細思量”
李玄道眸光微動,在場所有人,目光都望向門外。
“喚,流寒二人”李玄道聲音微冷,他腦海中閃過秦軒的模樣。
“傢伙,若你真有所圖謀,只能是”
“自取滅亡了”
大殿門口,流寒已經帶一名中年人走來。
哪怕是流寒,在如此諸多道君乃至大能的目光中,依舊心神顫慄,他高呼施禮,“弟流寒,見過諸位師兄、師叔、長老,見過宗主”
一旁那臉色更是微微泛白的中年也連忙低頭,“胡野見過諸位前輩”
李玄道望着那中年人,緩緩出聲,“你曾爲寒風宗外門執事”
胡野甚至微顫,略有惶恐擡頭,“的確是,曾在寒風宗呆了七十三年,後寒風宗被滅,弟僥倖外出纔沒有慘遭屠戮,最終無奈之下,本想拜入其他宗,卻又怕赤焰宗報復,所以不得不隱姓埋名數十年,只能獵殺荒獸修煉。”
李玄道眸光平靜,以他目力,至少看不出這中年人在謊。
“那你,可認識秦軒”李玄道手臂一震,法力凝虛像,幻化出秦軒身影。
胡野擡頭,他仔細的看了看秦軒容貌,衣着,最後咬牙道:“曾在寒風宗入道築基,成爲執事也有二三十年,更是掌管外門雜役弟,我敢保證,外門雜役弟之中,絕無此人。”
李玄道微微點頭,周圍那些道君臉色也微微難看。
“宗主,不如將那長青叫來,當面對質”有道君眼中有寒芒,難忍欺瞞。
“好大的膽,莫此人有何本事,此若是隱瞞來路,恐絕對是來者不善。”也有人冷喝出聲。
李玄道剛要開口,風玄則是徐徐出聲。
“宗主,莫要忘記,三十萬年前內亂之患,不可不防”
風玄話語平靜,但卻彷彿是一把刀,插在了衆人軟肋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