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很簡單。
人,總是要死的。
那位不世出的老人已經是九旬開外了,身體再怎麼硬朗,能活得過芳齡才二十三歲的嶽梓童?
老人仙逝後,花夜神就算依舊風光,但七星會所逐步走向沒落是肯定的。
可嶽梓童呢?
嶽梓童的新郎假如只是個小門小戶的,早就已經分析出她是個過渡階段傀儡的大理段氏,肯定不會把她的放在眼裏。
最多兩年後就得從家主寶座上被拉下來,然後莫名其妙蒸發不見的女孩子,有什麼資格讓大理段氏去交好?
可她的新郎,偏偏是京華賀蘭家的核心子弟。
那麼嶽梓童被利用完後再被一腳踩死的風險,就此消失了。
與其說是參加嶽梓童的婚禮,倒不如說是去參加賀蘭家某位核心子弟的婚禮。
這樣一來,能活很久的嶽梓童,自身價值就要比花夜神的大很多了。
所以儘管段儲皇也覺得,花夜神膽敢挑戰嶽梓童的行爲,讓他覺得很是不可思議,或許裏面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內情,他在仔細分析過後,還是提出了看重嶽梓童的建議。
段二代也是這想法。
其實,更加老謀深算的段老,何嘗也不是這樣想的?
可就在段二代剛點頭應和時,段儲皇的手機響了。
“抱歉,爺爺,我接個電話。”
段儲皇說着拿出了手機,笑道:“是香凝打來的電話。”
能打通他這部手機的人,唯有段家的核心成員,沒有重要事情是不能隨便撥打的。
故而段儲皇就算是來見爺爺,也裝着這部手機。
聽說是段香凝打來的電話後,段老的壽眉微微皺了下,端起茶盅開始喝水。
他以前還是很看好這個孫女的,覺得她有一定的能力,尤其是具備一定的“奉獻精神”,爲了大理段氏的擴張計劃,不惜下嫁京華某不入流的小豪門,去當段家向江北擴張的先鋒官。
但可能是那家小豪門的男人太不男人了婚後四年了,居然還被段香凝踩在腳下,全家老少都把她當姑奶奶供奉着。
更有傳言說,在閨房中時那個應該採取主動的男人,都得遵從段香凝的意思來做。
簡直可以和前些年故意示弱的岳家大少嶽清科相比美了。
可人家是故意示弱啊,是利用龍城城的才能,來爲岳家牟取更大的利益。
這家小豪門的男人,則是真正的窩囊。
傳言中說,就算段香凝帶小白臉回家,男人不但連個屁都不敢放,還有可能會站在門外爲他們望風放哨。
千年綠帽王房遺愛,不過如此了。
也正是男人的不作爲,才助長了段香凝目中無人的囂張氣焰,結果在走馬上任青山中心醫院副院長時,折戟沉沙了。
大理段氏的嫡系大小姐,就任青山中心醫院副院長都能被搞得那樣狼狽,這不但是段香凝的恥辱,更讓段家蒙羞。
從那件事起後,段老就對孫女不怎麼感冒了。
一個被優越環境腐蝕了的孫女罷了,誠然可惜,但確實沒資格享受段家有限的官方資源了。
這大半年來,她也一直努力,希望能有出色的表現,重新贏得孃家人的看重。
可一個被腐蝕了的失敗者,要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畢竟有些壞習慣一旦養成後,要想改掉很難。
當大管家爲段老滿上茶水,又悄無聲息的退出亭榭後,在外面接電話的段儲皇,快步走了進來。
與出去時的淡然不同,段儲皇再進來時,眼裏已經閃着興奮的光澤了。
段老看出來了,卻沒有問。
“爺爺,爸。香凝剛傳來消息,說她看到了李南方。”
段儲皇可不敢讓兩位長輩苦等,進來後馬上就說出了這個消息。
“李南方?”
段老聞言,眉梢再次皺了下:“李南方,不會是那個李南方吧?”
“對,就是那個李南方。”
段儲皇用肯定的語氣回答。
段老沒有問李南方不是死了嗎,怎麼又活轉過來了此類的消息。
他這輩子見過的大風大浪多了去了,死人死而復生的事,他自己就曾經親身經歷過。
當年在戰場上,戰友都以爲他死了,都已經幫他整容準備裝殮了,他又活了過來。
段老想知道的是,李南方活着回來,與段家當前爲該參加哪場婚禮而犯愁,有什麼干係。
段儲皇繼續說:“香凝說,李南方昨晚是從京華回來的。和她,是同一個航班。”
段二代發話了:“他回來後,卻沒有去見已經和他舉辦過陰婚的嶽梓童。”
段儲皇回答說:“如果去見了,我們不可能不知道消息。畢竟那個人相當有趣,並不是太像以德報怨之輩。所以他在自身最後一絲價值都被岳家主榨乾後,卻忍氣吞聲呵呵,那是決不可能的。”
段老放下了茶盅,擡手示意剛要進來滿水的大管家不用了。
他要仔細聽嫡孫的分析。
李南方回來後,爲什麼沒有去找嶽梓童呢?
正如段儲皇所分析的那樣,這廝可不是以德報怨的傢伙,眼看他小姨榨乾他最後一絲利用價值後,又和賀蘭某人結婚,他不鬧個天翻地覆纔怪。
可偏偏段家在京華的眼線,卻沒有絲毫有關他的消息傳回來。
就彷彿,這廝已經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心灰意冷索性成全曾經的未婚妻了。
“我對李南方已經有過相當深刻的瞭解了,知道這個當初爲了他情人蔣默然,就敢硬抗京華林家的傢伙,絕不是那種甘心喫虧之輩。他這次居然能活着回來,去了京華卻沒找嶽梓童大鬧,不是他要成全曾經的未婚妻。而是因爲”
分析到這兒時,段儲皇臉上的笑容更盛:“他有了新的未婚妻!”
“是花夜神!”
段二代失聲說道。
段老卻沒任何的表示,只是看着嫡孫。
段儲皇彷彿收到了鼓勵,再說話時吐字更加清晰:“是的。爺爺,我也是這樣想的。李南方既然能被香凝看到,那麼就說明他回國的時間並不是太長。可他剛回來不久,花夜神就要大婚,而且還是要和嶽梓童對着幹。呵呵,新郎如果不是他的話,我實在想不到還能有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