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我們夫妻倆?
我和段香凝,是夫妻?
聽陸航埋怨他們後,李南方登時懵逼。
他知道,他可能在受到某個沉痛的刺激後,忽然忘記了從前的很多事。
可他還是覺得,段香凝不該是他的老婆。
但現在,陸航卻稱呼他們是夫妻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和她真是夫妻麼?
李南方傻楞當場時,段香凝又開始扭身子了,嬌嗔道:“陸航,我要你管呢?趕緊讓開門老公,快點進去呀,還傻愣着幹嘛?人家,困了呢。哈欠。”
“哦。”
李南方呆呆地點了點頭,就像個被遙控着的木偶那樣,在段香凝的指使下,邁步走進了陸家。
其實他在想,陸航爲什麼會稱呼他們是夫妻,背上的女人,又究竟是不是他妻子時,那種可怕的頭痛,就立即電閃般浮上,嚇得他趕緊停止了思維。
裝。
李南方,你他麼的真能裝。
老子迫於那個淫婦的淫威,不得不順從她的意思,說你們是夫妻倆人時,你還有裝的必要嗎?
心中羞憤不已的陸航,看到李南方滿臉的茫然神色後,暗中痛罵不已。
趴在李南方背後的段香凝,又“及時”地掃了他一眼。
眼神犀利,帶着瘋狂的狠戾。
段香凝的再次警告,讓實在不敢把陸家前途來開玩笑的陸航,徹底的折服了。
“香凝他們已經回來了,那就都回去睡覺吧。”
陸航回頭說了句,加快腳步超過李南方,來到他和段香凝大婚的東廂房前,動作殷勤的推開了房門。
“快進去呀,還愣着幹嘛?”
看到李南方站在門口,向屋子裏面探頭探腦,段香凝又催促道。
李南方有些爲難,滿臉不確定樣子的又回頭看向了陸航。
陸航溫和的笑着,點了點頭。
至於他要說什麼,他也不知道。
總不能在領悟到段香凝惡狠狠瞪着他的意思後,就真把李南方當做她的丈夫,恭請他們趕緊地入洞房,幹那種無比香豔的事去吧?
可他的點頭動作,看在李南方眼裏,卻是鼓勵他進去。
“難道,我和段香凝真是夫妻?”
李南方心裏閃過這個念頭時,已經邁步走進了房間內。
在房門被陸航推開的一剎那,李南方就順着虛掩的臥室房門,看到牀頭上方的牆上,掛着的那副婚紗照了。
再怎麼失憶了的人,也能認出自己照片的。
李南方就看到了他的照片。
他身穿銀灰色的西裝,白襯衣,脖子裏扎着紅色的蝴蝶結,滿臉桀驁不遜的得意笑容。
段香凝則穿着露肩婚紗,明明很高挑的個頭,卻偏偏做出小鳥依人的樣子,香腮輕輕擱在李南方懷裏。
凝望着門口不知道多久的雙眸裏,全是幸福到要死的溫柔,甜蜜神色。
也正是看到了這張婚紗照,李南方纔開始茫然,開始懷疑他和段香凝,真是夫妻倆。
可他明明記得,不是啊。
既然不是,爲毛倆人還有婚紗照呢?
非但如此,東廂房門後的衣架上,還掛着他喜歡穿的藍襯衣。
菸灰缸內,還有兩個菸頭。
喝了半瓶的高度二鍋頭,看上去是那樣的親切。
東廂房內,處處都瀰漫着他在此生活很久的氣息。
可他,怎麼就一點印象也沒有呢?
正如,大半個晚上過去後,讓他頭痛欲裂的那香豔一幕,都在迅速的淡化。
如果有心理學家知道這些,肯定會告訴他:“你在重壓到精神幾近崩潰的情況下,受到嚴重的刺激後,爲保護你不至於變成癡呆,你的本能防禦啓動,迅速麻痹你的部分記憶神經。所以呢,哪怕你當前明明知道,你和段香凝僅僅是認識,可在看到她早就精心佈置好的這一切後,纔會不確定你以爲的,並慢慢地相信,你和她確實是夫妻。”
段香凝把她和陸航曾經的婚房,佈置成這樣時,可從沒想到有一天,李南方會真來到這兒。
新房的佈置,是前段時間李南方來陸家赴約走後,又和段儲皇一反長談,試圖自殺卻被陸航及時發現,並及時搶救過來後,第二天就開始這樣佈置她的房間了。
那時候,她已經徹底地認命了。
爲了大理段氏權力向江北擴張,更爲了自己能活下去,不被段襄之流偷偷幹掉,段香凝必須強迫自己,接受這個必須無視自尊的殘酷現實,給李南方當專用情人。
以陸家少奶奶的身份,來當掩護。
在外人看來,她依舊是陸家少奶奶。
但她實際上是陸家爲李南方“贍養”的情人。
某一天,李南方真要來到陸家,也會以段香凝男人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住在東廂房。
所以,爲了適應自己的新角色,更爲能活下去,段香凝不住給自己催眠:“我是李南方的女人,此後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女人。我和大理段氏,和京華陸家,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我能住在這兒,只是因爲他們需要我這樣做。所以,我必須愛上他。唯有真心地愛上他,纔有可能會被他接納,從而享受到愛情的滋味。”
任何的習慣的養成,也就是個把月的事。
更何況是爲了能活下去,就不住地給自己催眠呢?
段香凝的自我催眠,起到了相當大的效果。
尤其是每晚躺在牀上,看着這張精心p過的婚紗照,看着李南方慣穿,慣用的東西,從而展開豐富的幻想後,段香凝越來越覺得,這間屋子的男主人,就該是他了。
爲追求更大的效果,段香凝不但把這邊房間搞成了這樣,就連她在青山的小巢,也是相同的佈置。
那時候,她只希望用自我催眠,用環境來迫使她爲了活下去,就必須愛上李南方,才這樣做的。
卻從沒想過有那麼一天,她真能用得着。
她在被李南方自河裏救出來後,在假裝受傷失憶時,也隱隱察覺出他很不對勁了。
李南方怎麼忽然不對勁了?
段香凝不會去管。
她只知道,她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使出渾身的解數,抱住李南方的大腿,絕不鬆手。
婚房的提前改變,只是老天爺看在她很命苦的份上,才垂憐她,送給她的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