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趕緊過來一趟吧。”
“好，好，我馬上過來，我馬上就過來。”
掛了電話，我掀開被子就要下牀。
悠悠一把按住我，“小菲，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不如明天再……”
“不，我等不到明天了。”我一把抓住悠悠的胳膊，興奮得眼睛都紅了，“悠悠，外婆說要見我，外婆點名說要見我。她記起我來了，她記起我了悠悠。”
“嗯……”悠悠卻不如我這般興奮，甚至眉目間渲染着點點陰霾的愁緒。
或許是顧子言說的事情對我打擊太大，亦或許是我太過希望外婆有朝一日可以記起我來，以至於讓我忽略了，一箇舊病的人，怎麼可能突然間恢復清醒。
彼時的我忘記了，這世上有一個詞，叫“迴光返照”。
從醫院出來，悠悠一路跟着我，似乎生怕我半路會暈倒一樣，看我的目光凝着很重的擔憂。
我正準備走到路邊去攔出租車，就聽見悠悠在我身後說，“我開車來的，坐我的車去吧。”
“好。”我飛快點頭，伸手，“車鑰匙給我，我來開。”
悠悠猶豫了，“菲菲，你現在這個狀態不適合開車。”
“車鑰匙給我。”剛學會開車那兩年，因爲許諾的刺激，我那段時間做過不少瘋狂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飆車。
雖然危險又腦殘，但也練出一手好車技。
這會兒着急去看外婆，自然想自己來開，會快一點。
悠悠犟不過我，到底還是把車鑰匙遞給我，只是不放心的叮囑，“那你開慢一點。”
“好。”我握着車鑰匙，轉身去停車場找車。
剛走過去，正好碰到一輛車緩緩駛來，像是在找停車位。
只是那輛車的司機在看到我之後，立刻減速停車，並打開車門朝我走來。
因爲被車燈晃得看不清的緣故，我也沒注意對方是誰，心裏着急有事，也沒多管，閃身就想去找車。
找到之後，徑直解鎖，走過去就想開門。
一隻手按在車門上，旁邊落下一道聲音，“慕雨菲，我有事跟你說。”
擰眉，擡眸看着站在身側的女人，“我今天沒時間，改天再說。”
按在車門上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我有些不耐煩的推了她一把，金醫生在電話裏的語氣有點急，再加上也不知道外婆能清醒多久，趕過去還要些時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麻煩你讓開。”
“我要說的事也很重要！”
我徹底火了，蹙眉凝着她，“米朵，你究竟想幹什麼？”
米朵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顧子言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所以我今天也必須把話跟你說清楚。”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慕雨菲，我愛顧子言，不誇張的說，我比任何人都要愛他，所以哪怕只有一絲機會，我也一定會拼盡全力把握住。可是有你在，他連一絲機會都不肯給我。你不是要跟他離婚嗎？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儘快處理好，從他的生活裏消失。”
米朵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拔高了音量，“爲什麼？”
“我要跟他離婚，只是因爲我們之間出現了誤會，誤會解除了我們也許還會繼續走下去。畢竟婚姻跟談戀愛不一樣，中間牽扯的不只是兩個人而已。”我看了眼她遲遲不肯鬆開的手，“米小姐，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米朵一臉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
她大概以爲，經過之前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顧子言和解。只要我跟顧子言分開，她就有機會了。
畢竟，這世上又有誰是無法取代的呢？
就好像顧子言當初那麼喜歡她，最後不還是讓我有機可趁了麼。
所以同樣的，只要我消失，她也一樣可以取代我。
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看穿她心裏的想法，我冷笑一聲將她的手扯下來，拉開駕駛座坐上去，隨即發動了車子。
“米小姐喜歡罰站，就在這兒慢慢站吧。”
然後一腳油門把車開了出去，在路口接了悠悠，直接往療養院開。
副駕駛上，悠悠關心的問，“怎麼耽擱那麼久？”
“沒什麼，遇到只攔路狗。”車子進入主幹道，我無聲無息的踩了加速。
不知道爲什麼，心底突然竄出一股煩躁和慌亂，莫名其秒。
車子開到一半，我就留意到後面有一輛車在跟着，只不過我並不打算在意。
她既然喜歡跟，那就讓她跟着好了。
我跟顧子言分開或繼續都是我自己的事，顧爺爺都不插手，她有什麼資格讓我消失？！
半路又接到金醫生的電話，說外婆鬧得厲害，於是我再一次提高了我的車速。
只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米朵居然還能跟上來。
一個小時後，到了療養院，我降下車速開始尋找停車位，沒想到米朵居然在這個時候一腳油門追上來，擋在我的車前。
我不耐煩的搖下車窗，“你到底想幹什麼？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米朵寒着一張俏臉，盯着我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剛纔沒有聽完，我已經跟顧子言發生關係，重新在一起了。”
我的臉色僵了一下，但也不過一秒，很快就淡漠下來，“是嗎？”
呵，前腳還說顧子言不肯給她一點機會，一轉身就說發生了關係，她這是看不起誰的智商呢？
“你不信？”米朵眯了眯眼睛。
悠悠在一旁慢悠悠開口，“原來你剛剛說的攔路狗，就是這隻啊？”脣角浮現出嘲弄又諷刺的笑，“菲菲，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拿她跟狗比呢？太侮辱狗了吧！”
米朵的臉瞬間五彩紛呈。
我懶得多看她一眼，擡腳準備鬆開剎車，“現在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趕緊滾開！你說的事我回頭回去跟顧子言求證，你死皮賴臉擋在我車前面，希望我祝你們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