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兒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對着南瀝遠說,“南叔該知道,三兒不是那樣的人!葉茂琛的戒指,是喬喬送錯了,我去要,沒要回來!”
南瀝遠的身子往沙發背上靠去,他的眸光擡起來,看着顧三兒,手輕輕撫摸着下巴,看着顧三兒,“說說看。”
顧三兒便把葉茂琛借給自己筆記本,她看了以後,做了戒指,喬喬誤把戒指和筆記本一起拿走了的事情給說了,她去找,葉茂琛卻不還給她。
南瀝遠讓她重點說一下和葉茂琛說的話。
顧三兒便原原本本地說了,基本上一句不落,說到如果顧三兒和他鬥,他就和南瀝遠鬥,顧三兒說如果他敢傷南瀝遠一根毫毛的話,她就讓葉茂琛臭名遠揚的時候,南瀝遠的脣角往上揚了揚,笑意有些憋不住,不過,他的手撫摸在下巴上,顧三兒沒看見他的笑。
他的手撫在下巴上,“然後呢?”
“然後這枚戒指我就不要了,索性回家,重新給南叔做了一枚新的。”顧三兒手背在腰後面,身子挺拔地站在南瀝遠面前。
又像是犯了錯誤被請進辦公室的小學生。
“這件事情爲什麼當時沒跟我說?”他問。
“因爲在心兒的心裏,這件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啊,我爲什麼要和南叔說呢?就是丟了一枚戒指而已!”顧三兒眼睛非常純真、非常無辜地看着南瀝遠。
“那在你心裏,什麼纔是事兒?”他又問。
“你啊!”顧念桐脫口而出,彷彿這對她來說,是再也簡單不過的事情。
她一直以爲南瀝遠知道,可南瀝遠並不知道。
南瀝遠又撫了撫下巴,沉默片刻,說,“你向來都是這麼哄人的麼?”
顧三兒又有幾分發愣的模樣,好像南瀝遠誤會了她一般,“我沒哄人哪!說實話都不行?”
南瀝遠就把這枚戒指拿起來,戴到手上了。
尺寸正好,果然是他的三兒最瞭解他。
彙報完畢,顧三兒便坐下來了,南瀝遠繼續喝湯。
顧三兒想了好久,纔想到,可能是葉茂琛戴着的戒指,讓南叔看到了。
看起來這個葉茂琛真的是一個城府和心機深到不行的人,以前他總是隱忍,卻時不時地出現在顧三兒面前,讓顧三兒對他丟了提防,好,現在找到了一個機會,他開始反攻了,還恰好、故意讓南叔看到。
顧三兒現在也看出來葉茂琛的心思了。
今天晚上的南瀝遠對顧三兒,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前所未有的溫存,情話是前所未有的綿長和動聽。
有些話,三兒不說,甚至有時候表現的無所謂,因爲在她的心裏,他已經成爲她的理所當然,不必要說出來!
今天,南瀝遠懂了。
他很高興很高興!
這一刻,南瀝遠彷彿才真正瞭解了顧三兒的心。
第二天,南瀝遠起來給顧三兒做了早飯,兩個人喫飯的時候,顧三兒一直說着最近學校裏的事情,她最近可能不出國,因爲希臘那個比賽她放棄了,埃德蒙教授本來不讓,可經不住她的軟磨硬破。
“什麼時候放棄的?”
“昨天晚上,你刷碗的時候,我和教授微信。”
“爲什麼不參加了?”
“不想和南叔分開那麼久,再說一場小比賽而已,對將來也沒有影響。”顧三兒邊喫早飯邊說。
“說不定我也會去。”
“我主要不想見葉茂琛。”
南瀝遠笑了一下,沒說話。
今天上午有課,理論課,顧三兒沒去操作間。
她和葉茂琛的樑子,算是結下了,還想追顧三兒,想得怎麼那麼美啊?
下午沒課了,顧三兒想去工地看看南叔,因爲新的公司現在正在開工,南叔每天都很忙。
顧三兒正揹着包在走呢,後面傳來了喬喬的聲音。
“三兒,三兒。”喬喬在背後喊。
顧三兒沒理她。
喬喬從後面拍了一下顧三兒的肩膀,“怎麼了?顧三小姐,都不理人?”
“你送錯了戒指,把我送給我老公的戒指,送給了別人,把南叔得罪了,我憑什麼理你?我最怕南叔生氣了,你不知道?”顧三兒揹着包,邊走邊說,她準備在路邊打車。
“可你之前也沒說這是你做給你南叔的戒指啊。再說和筆記本放在一起,我拿錯了不正常嗎?”喬喬攬着顧三兒的肩膀,“還有啊,葉茂琛肯定也知道自己拿錯戒指了,沒理由不還你啊!”
“還說!就是他利用這枚戒指,讓南叔誤會了。我算是知道葉茂琛是什麼人了!”顧三兒撇了撇嘴說道,眼睛張望着路邊的車輛。
顧三兒打量着她,“你是說真的嗎?不過葉茂琛這個人城府極深!”
他一直在等,等着顧三兒對他放鬆警戒,抓住機會,成功地讓南叔和她生氣了。
“他再有心機,我什麼心機也沒有,那他不就沒有辦法了嗎。再說了,和顏值比起來,城府算什麼啊,城府都是對旗鼓相當的人,對我,應該不至於。”喬喬還在興高采烈,她纔不關心葉茂琛現在喜歡誰,如果她追上了這個好皮囊,還是大總裁,那她該多有成就感。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看到顧三兒在打車,喬喬蹦蹦跳跳地走了。
顧三兒去了郊區。
遠遠地看到了她曾經剪綵的那片工地,現在纔剛剛開工,塵土飛揚。
顧三兒剛要下車,便看到南瀝遠正在和一羣人討論圖紙。
他穿着黑色的襯衣,外面一身青色的呢子外套,頭上戴着安全帽,縱然在工地這種灰塵大的地方,南叔依然帥氣到讓衆人矚目。
三十歲的多金男,還帥,想必該是好多女人喜歡的對象。
顧三兒沒下車,一直在路邊看着他。
他的確很忙,一會兒和工程師討論圖紙,一會兒有人來找他簽字,一會兒他要去檢查項目的施工情況,一會兒他又在打電話催着什麼。
顧三兒以前從未想過錢是怎麼來的,她覺得賺錢很容易。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她經常看到她爸開會,看到顧行疆開會,二哥開會的時候,她一直在外面唸書,沒看過,她從不覺得賺錢艱辛,以前也看過南瀝遠開會,他也偶爾會出去應酬,在顧念桐前二十年的概念裏,她曾經認爲賺錢特別容易。
可是這幾天,南瀝遠天天早出晚歸,可能很長時間都是這樣,直到工地建好。
顧三兒今天看到了他的工作狀態,便覺得賺錢很累,也很難。
以前,她覺得南瀝遠給她打錢就是打的一個數字,她花錢花的也是數字,就像以前她爸給她錢那樣,都是個數字,沒什麼概念。
今天她才發現了數字背後,南瀝遠曾經經過了這麼辛苦的勞動。
顧三兒的眼睛有些溼潤。
工地上基本上都是男人,顧三兒覺得自己下去不方便,而且,她還哭了,怕說不清楚,於是,她就讓司機挑頭回了自己的家。
睡了一覺以後,她起來給南瀝遠做了晚飯。
炒了幾個菜,反正南瀝遠曾經教給她的,她全都做了,問了南瀝遠幾點回來,他說,七點差不多。
“嗯,好。那時候飯菜應該還不涼。”顧三兒回答了一句。
“你做飯了?”南瀝遠的車還在路上。
“嗯,對啊。你不是早就教會我做飯了嗎?”顧三兒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的三兒會疼人了!”他說了一句。
顧念桐就笑了笑。
做完了飯以後,南瀝遠還沒有回來。
顧三兒便去停車場去接他,她準備出其不意地嚇他一跳。
顧三兒在樓下等了好久,天黑了。
他的車開了過來,聽到遙控鎖車的聲音,顧三兒一下子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嬉笑着,“南叔!”
“下樓幹嘛?”南瀝遠的手摸着她的手。
“我不是怕南叔被人給搶走了嘛,你又帥又多金,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顧三兒在他的背上耍賴。
在南瀝遠看來,賣乖的成分更多一些。
他挺喜歡她賣乖哄他的樣子,她可能知道他昨天氣不順。
一把年紀了,想不到有朝一日,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來哄自己。
而且這個姑娘還是天之嬌女。
顧念桐知道雖然昨天的事情解釋了,可南叔似乎心裏的芥蒂還在。
“我都結婚了,誰搶我?”南瀝遠一邊上樓,一邊說。
到了電梯,顧三兒就從他的背上轉到了他的側面,幾乎吊在他身上了,她擡臉看着他,“我今天下午去你的工地了,灰太多,我就回來了,我看見你了。你在工地上也始終神采飛揚,惹人遐想的。”
“去工地了?”南瀝遠轉過頭來問她。
“嗯。我覺得賺錢挺不容易的,所以呢,我今天多給你炒了好幾道菜,你回去嚐嚐。”顧三兒攬着南瀝遠的胳膊,兩個人進了屋。
南瀝遠看着顧三兒,捏了捏她的臉,“越來越乖了!”
顧三兒就揚起臉來朝着他笑笑,笑得眼睛彎彎的,很動人。
喫飯的時候,南瀝遠說他最近要回國一趟。
顧三兒喫飯的筷子就頓住了,“回-回國啊?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