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遇是在自己三十二歲那一年，成爲修士的第三年，如今已經過去一百五十七年了。
“蟲哥！她的靈魂……去了輪迴之門嗎？”
“不！那小東西不屬於任何一界，只能歸於虛無！”
林修齊心中大嘆，自己的進化竟然消耗了小妮的靈魂，甚至連找回的機會都沒有。
他沉默了，於心有愧。
忽然之間，小妮和自己說話的模糊記憶逐漸變得清晰，那些抱怨一字一句落在心頭，讓他忍不住微微皺眉，神色略顯悲切。
她是在抱怨嗎？
她只是在告別，以自己的方式告別。
看着手中的小東西，手感未變，卻已經是另一種東西了。
隨手收起，他甚至不知道收到了哪一個識海中，但好像識海是相通的，至少對於他而言是這樣。
不對！
悲傷中的林修齊猛地一愣，這不是識海，是……蠊球空間！
每一個“識海”中都有天空大地，微風輕拂，也有雷霆雨露，霧散雲起。
他的空間中出現了天道，但修爲已經是大羅混沌境。
他知道這些天道是小妮的功勞，與他無關。
如今的他已經是一種全新的生命體，說是人族也可，靈族也可，煉體也可，煉氣也可，就算是說他是魂族也沒問題，畢竟，每一個細胞都是能量所化，已經無法定義物種了。
他有一種感覺，自己隨時可以進階，只差一個契機。
“哥！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承了一份無法償還的債！小喵……把口水擦一擦！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外貌協會的？”
“哥！你說錯了！”林修齊皺着小眉頭，語重心長道：“正因爲對象是你，又忽然變得這麼帥，纔會讓我如此失態！吸溜！！”
“好吧！你先進洞天之寶，我要探探路！”
“你抱着我也可以土遁吧！”小喵撒嬌道。
“被大靈尊發現就糟了，白瞎了一張帥臉！”
“這麼嚴重？好吧！”
看着林小喵乖乖進入洞天之寶，林修齊心中有了一個疑問。
你確定自己的失態不是單純因爲這張臉？
“是時候去找希爾芙了！”
萬能遁術發動，直奔金色森林而去，一路上，土靈對他視而不見。
“蟲哥！你用幕遮之術了？”
“現在不必本神出手了，你只要一個念頭就可以隱藏自己！”
“我怎麼有一種即將吊打蠻絕塵的感覺？”
“……”
望山跑死馬！
林修齊不敢全速飛遁，只能慢慢瀏覽靈域的大好風光，穩妥地接近目標。
一日後，他來到了金色森林邊緣。
粗壯的金色靈木筆直挺拔，金色的樹冠茂盛鮮活，一陣清風拂過，金葉沙沙作響，逸散出淡淡的金色霧氣，爲整座森林籠上了一層金輝。
沒錯了！確實是希爾芙的氣息！
一路朝着森林中央位置遁去，樹木越發茂盛。
金霧氤氳，生機澎湃，就算是個凡人也知道前方有寶貝。
一陣狂風無預兆地刮過，捲起金霧，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林修齊沒有繼續移動，目光微冷，他很熟悉狂風的氣息，那是霜雪大靈尊的氣息。
如此看來，金霧是靈族的修煉之物。
不祥的感覺！
林修齊的心情有些煩躁，繼續向深處進發，本應越來越茂盛的突兀地出現了一塊空地，一層金色屏障擋住了一切，只有淡淡的金輝透過屏障，飄向整座森林。
他伸手觸碰屏障，指尖灰芒微閃，手掌輕而易舉地穿了進去，沒有絲毫阻礙。
身體穿過屏障，他忽然有些緊張，慢慢地朝深處移動。
終於，他看到了一棵樹，高約十丈，通體金黃。
樹枝、樹幹，甚至是樹冠的形狀都是那麼熟悉，那是希爾芙變成聖靈之後的樣子。
他的身體浮出地面，輕輕撫摸着光滑的樹皮，隨後，將額頭靠在上面。
黑髮從耳後滑到胸前，他雙眼微合，感受着一切。
金輝灑落，一人一樹美得像一副畫卷。
“我來了！你可以醒了！”
言語有靈，他的額間現出了灰色的玄奧符號，這是他的特有標記，與希爾芙靈魂綁定的金色印記也融在其中。
灰芒輕柔地滲入靈木，金色的樹幹被漸漸染成了灰色。
樹枝，樹葉，連飄散出的金霧都變成了灰色。
金色的屏障發出陣陣翁鳴，天地隨之震動。
灰芒陡然變得耀眼，將整座靈域染成了灰色的世界。
所有靈族瘋狂地吸收着突如其來的灰光，效果竟比以往的金霧更強，若是能一直修煉下去，它們的生命層次都會隨之躍遷。
沒人在意灰芒的來源，更沒有發現屏障已經消失，中央的聖靈金木失去了形狀，露出一個身披灰色寬袍的貌美女子。
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希爾芙睜開雙眼，看到林修齊的瞬間，她不由得一怔，足足呆住了十秒，才露出可愛的笑容，輕聲道：“你終於來了！”
纖細的手指滑過林修齊的臉龐，竟有一種愛不釋手的感覺，看來顏值最高的精靈族也要拜倒在他的美貌之下。
這種成就感，前所未有！
“轟轟轟……呼呼呼……”
雷鳴和霜雪來了，它們發現灰芒正在消散，定是這裏出了意外。
這一次，林修齊竟然完全聽懂了對方的話。
這風雷之聲就是大靈尊的語言！
“希爾芙！快將少主還來！否則，要你形神俱滅！”
一團風雪和一道雷光飄在二人面前，風雪看起來還正常一些，本應一閃即逝的雷電竟然就這麼停在半空，好奇怪的感覺。
“你是誰？”
雷聲炸裂，雷鳴大靈尊終於注意到了林修齊的存在，它有些納悶，爲什麼現在才注意到。
“二位前輩！這麼快就忘記我了？歸墟天雷的滋味好嗎？”
“是你！！不對！你的身體……你是靈族？？”
霜雪大靈尊混亂了，眼前之人分明是人族，爲何身體構造與靈族相同，而且還是完美的“靈體結構”。
“你竟敢留在靈域，受死！”
雷鳴大靈尊沒有廢話的習慣，驚雷化作箭矢，破空而來，猶如漫天星光閃爍，瞬息而至。
“轟隆隆！”
林修齊全力閃躲，卻發現根本躲不開大靈尊的攻擊。
他的氣息已經被鎖定了，而且這雷電的速度竟快過了光速，卻沒有引發時間法則的連鎖反應。
在無終之地時，他已經瞭解了許多尊界常識，仙尊與大仙尊之間的一個重要差距就是突破秒速三十萬公里的極限。
這是光的速度！
在地球上時，有一種現象叫做“鐘慢效應”，是指當物體的速度接近光速之時，時間會變慢。
他一直很好奇這件事，終於從小六子口中得到了答案。
原來物體的速度達到每秒三十萬公里時會引起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的混亂，算是一種連鎖反應。
事實上不只是速度這一項，成爲大仙尊、大聖皇，需要在各個方面超越極限，但具體情況又與每個人修煉的天道法則有關。
雷鳴大靈尊的雷電已經快過了光速，但沒有引起時間法則混亂，這應該是和雷之天道有關。
但，目前的問題是……躲不開！
林修齊不打算硬拼，他輕輕攬住希爾芙的纖腰，入土而去，
“滋啦啦……”
他的速度不慢，卻還是被三十七道雷箭擊中，一陣劇痛傳遍身體，引得他血氣翻騰。
沒想到進化後的身體竟然能完全模擬出人族身體的感覺，沒有絲毫異樣，但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一絲狂暴的道力涌入身體，根本無法煉化。
一瞬間的停頓，風雪之聲灌入雙耳，大地轟然炸裂，一道龍捲猶如巨人之手準確地將二人困住。
道力壓制，完全無法脫身。
他雖然也有一絲道力，但更像是無主的力量，因爲沒有對應的天道作爲支撐，與真正的尊皇境修士相差太多，更何況面對的是身在靈域的大靈尊。
面對這等絕對主宰，莫說他土遁失敗被擒，就算是極限土遁也逃不過對手追擊。
原本他準備以歸墟天雷應付，但現在改變主意了。
方纔短短的時間裏，他有了一個猜測，若是所料不錯，或許會有意外收穫。
“你不是能召喚歸墟天雷嗎？再來啊！”風聲表達出了一句話。
“前輩！我若是能隨意召喚歸墟天雷，還等着被抓！”
“哼！”
“和他廢什麼話！希爾芙！快將少主交出來！”雷鳴說道。
“那樣只會死得更快！”希爾芙厲聲道。
林修齊有些驚訝，他從未想過希爾芙會露出這種表情，一定是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