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才落下,前頭就有一個身影急匆匆過來這大熱天的,花劍滿頭大汗,微微喘着氣,“王爺已經到了!”
沐羅驍喜不自勝,以前她只懂得找到他的驚喜,現在能等到他,也是一種幸福。
馬車應聲出現,那一隊狩獵人馬悠悠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急忙叫成安拿出食盒裏的東西。
一白一紫的身影先後下馬,沐羅驍雙眼一陣刺痛,想到什麼,還是忍下了。
古祺圳看到她雙眼劃過一絲訝然,而身邊的上官輕竟像沒看見她一樣,還在喋喋不休地與古祺圳說着打獵的趣事。
她拿過成安遞過來的碟子,擡腳走到他面前,“這是我剛做好了,還熱着,在這裏喫不方便,去裏面吧。”
她自顧自說着,伸手去拉他,轉身想走,可是,她拉不動。
忍下了鼻頭不爭氣的酸楚,她沒理由再對他耍橫,只好抹抹淚水,抓緊了他,“再不喫,就涼了。”
她以爲他仍然淡漠如水,仍舊不肯說話,所以背對着,不敢看他,也只有花劍看見了古祺圳的雙眼倏然蒙上一層淡淡的紅,那是他在隱忍。
他猛地掙脫她的手,啪啦一聲,沐羅驍一個不穩,盛着茄汁意大利麪的碟子碎了一地。
她垂頭看着這滿地狼藉,極力壓着心裏的難受,“我再去做一份。”
“不必了。”淡淡的一句,他轉身進府,身後咳聲連連,卻未能讓他停下一步。
上官輕經過她身邊,低語“沐羅驍,我說了,他心裏沒有你,現在該信了?”
說完,她嘴角的得意加深,也往裏面走去。
“小姐。”成安擔憂地險些落淚,她熬着回來,卻得了這麼一個結局。
“扶我去後廚。”
“小姐!”
“快……”她微微喘着,雙眼已經又一陣眩暈。
被古祺圳氣到的花劍突然轉身朝着古祺圳的方向跑過去。
重新做一道菜並不難,可沐羅驍卻整整用了半個時辰。
她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花劍臭着一張臉站在門口,死活不肯讓門關上,上官輕在一邊,臉上很不悅。
沐羅驍端來晚膳,他纔給讓了路。
古祺圳正在看摺子,沐羅驍把麪條放在他面前,他未曾擡頭便說不喫。
她身子有些不穩,只能雙手扶着桌面,“可我想看你喫。”
一說完,涌上來的酸楚讓她滴答落下幾顆淚,多少話最後只能說出這句,想看你喫,不過是想記着你的模樣。
他的手一停,只過了一會兒,便又看起了摺子。
“古祺圳……”
滴答滴答,他沒有應聲,垂頭看着摺子,直到眸光瞥見幾滴猩紅滴在桌上,他才猛地起身。
他及時抱住倒下的她,泛紅,雙眼終於落下淚水,他什麼也不說,抱着她往外走,可是才走幾步,他就停下了腳步。
成安在後頭,看着剛纔還抓着古祺圳衣袖的手突然垂落,終於忍不了,大喊了一聲,哭了出來!
幾滴晶瑩連續滴落至沐羅驍嘴邊,可她再也無法感知。
“沐羅驍,沐羅驍……”
他的手顫抖着,睜大的眼睛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本想叫上官輕,而後突然轉了目光,看向花劍“馬上宣李太醫!”
“沒用了!”
成安怒氣大起,走到古祺圳,看着沐羅驍緩緩道“小姐中了妒美人,那是蘇涼國的極毒,沒有解藥,”突然,他望向上官輕,想起沐羅驍生前的囑咐,繼續說“聽說上官公主是蘇涼國的,我聽說了,妒美人是皇妃所制,知道的人沒幾個,恐怕都是皇宮的,上官公主可有解藥?”
上官輕臉色煞白,“你胡說什麼,我沒有給她下毒!”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捂嘴後悔。
此地無銀三百兩,再明顯不過。
…………
在北嘯一方,皇宮高處,景風心猛然抽痛,望着那遙遠的天邊陡然落下的一顆星,閉眼,落淚。
“寧子,走好。”
他話落不久,餘下的那顆星星突然飛遠,消失於天際邊。
…………
因爲古祺圳,沐羅驍的葬禮一直延遲,他似乎回到了四年前。
這天,成安拿着一個包裹走近靈堂。
“王爺,小姐以爲,她挨不到這裏,所以寫了這些信,我想了想,還是拿來。”
他話未說完,手上的東西就被古祺圳奪去,一封封的信露出來。
【古祺圳,我寫下這封信,卻不想讓你看到,因爲看不到,或許我還在你身邊。
景風跟我說過,你知道我的身份,是啊,我不是沐羅驍,我是竹寧寧,另一個世界的竹寧寧,我曾以爲我可以肆意霸道,野蠻,無理,是老天給我的補償,可直到遇見你,我才懂得何爲付出。
過去一切恩怨誤會,想想,還是老天給我的懲罰,如果當初我能信你,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可是,一切都太晚了,我無法讓時間倒轉,只想在這最後一刻寫下這些隻言片語,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思念無涯,愛你不悔。】
…………
治和五年,沐羅驍下葬後的一年,也是這樣的盛夏,臨城外一人正騎着快馬奔向攝政王府。
一下馬,他急匆匆地衝進去,一番奔跑後,他跪在書房裏的古祺圳面前,滿頭大汗地稟報“啓稟王爺!有人盜了王妃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