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劍起滄海 >第十二章 黑香來歷
    清晨時分,高乘領着父親,帶着左右隨從,熙熙攘攘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再走了一趟海邊碼頭。

    飛魚商會剛到不久,依着老規矩,會在亂波島上停留三天,因而當高乘一行人再度來到商會的臨時駐地時,只見門庭若市,飛魚商會的管事趙懷遠早就在門口侯着了。

    其實前來迎賓的趙懷遠心裏也有些詫異,因爲商隊先鋒帖早就遞過了,他跟高浪也已經碰頭。一般而言,此時只需要手下人按部就班的交易下去便是,他心裏估摸着,莫不是交易時出了什麼差錯。這才找上門來?

    行商在外,最講究的就是一個殷勤有禮,周到圓滑,所謂買賣不成仁義在。趙懷遠早早的在散市的門口等着,就是不願惡了這撥亂波島的地頭蛇。

    高浪一到,趙懷遠就殷切問道:“高島主攜着貴公子,賞臉來,不知有何所需,各家商會的位置,到底還是我熟悉一些,若是不嫌,我來給島主帶路。”

    高浪本來打算推辭,但是轉念一想,有這位身爲飛魚商會大管事的二把手親自作陪,想來事情也會解決的快一些。於是還是應承了下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高乘昨日買香的攤位面前,那陣勢,着實令那侯姓老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一瞅見一旁跟隨的高乘,心頭就暗覺不妙,看着趙懷遠的臉色越看越兇險,事兒還沒談,先把自己嚇了一跳。

    趙懷遠先行介紹道:“這位是亂波島的高島主,身旁那位是其公子。”這一介紹,對於侯姓老闆而言不亞於驚天霹靂。

    他料到高乘的家室背景不小,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島主之子,若是事先知道了,便是再借他一個膽,也不敢將那一根香賣出二十餘枚魚目珠的價格。那等高價,擺明了就是欺生,頓時冷汗直下,一語不發。

    趙懷遠久經商海,閱人無數,暗中瞧見侯姓老闆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當即臉色一沉,對着那老闆說道:“侯老闆,莫不是有什麼隱情是趙某人不知道的?”

    高浪笑呵呵的解釋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昨日犬子,在貴處購下了一根的香火。今日前來,爲的就是這根香火的事兒。”

    那老闆一聽,實在是心裏太過心驚,承受不住。連忙彎腰作揖,生生討饒,言道:“諸位大人在上,實在是侯清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貴人,不該拿一根來歷不明的香火,假冒古物來糊弄貴公子,騙了二十五枚魚目珠。還望各位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侯清一馬。”

    趙懷遠一聽,頓時心中瞭然,他還並不知道那根古香的神奇之處,只是理解爲侯姓的老闆欺生宰客。

    其實做買賣時宰客,本就是司空見慣之事,只是那老闆招子不夠亮,遇上宰不得的主顧。如今人家地頭蛇找上門來,也只能自認倒黴。趙懷遠剛想訓斥這個年輕的老闆,高乘卻有些意外的說道:“老闆的香。也是意外購得?不知來路?”問着,還皺起了眉頭,似乎不甚滿意。

    剛明白過來的趙懷遠

    又糊塗了,人家老闆都主動坦白了,可高乘父子倆的言行卻又不像是前來興師問罪。他只好詢問高乘,說道:“高公子,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若是這侯清欺生宰客,你只需要說一聲,我立馬讓他給你賠禮道歉,該罰的罰,該懲戒的懲戒,不說二話。可你這問的,讓我有點糊塗。難不成,侯請賣給你的香,還有別的毛病?”

    高乘一愣,瞅了眼汗如雨下的侯清,再一細想先前的話,方纔恍然大悟,感情是被誤會了。他解釋道:“非也,趙叔誤會了,我與侯老闆交易過多次,那二十五枚魚目珠也是我自願給的,今天之所以前來,是因爲那根香,頗爲奇異,因此想來侯老闆這裏看一看,究竟有沒有存貨,或者打聽一番,這根香火是從何處得來的。”

    “效果頗爲奇異?香火能有什麼奇異的?莫不是什麼奇物!”趙懷遠心頭浮現重重疑惑,但又有些好奇。另一邊的侯姓老闆,聽得這對話之後,臉上表情卻是風雲變幻,精彩至極。合着剛纔自己嚇自己,鬧了個大烏龍,臊得他面紅耳赤,呵呵呵的一個勁賠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幸而趙懷遠替他解了圍,這位飛魚商會的大管事,不愧是行商多年的老油條,雖然仍不是很清楚內情,但是一下就抓住了重點,對着高乘和顏悅色的問道:“不知高公子所言的那根香,到底是什麼奇物,能不能拿出來給在下長長眼,不說別的,我趙某人好歹在行商多年,走了不少地方,別的不咋地,這眼力自問還算不錯。哪怕是侯老闆這裏沒有,興許我在別處也曾見過呢。”

    高乘輕咦一聲,惋惜道:“那是一根通體漆黑的香,有手指頭粗細,香上隱約好像有絲絲縷縷如雲般的紋路,點燃之後,不見那種尋常香火的刺鼻,反而分外清新,令人耳目一新,而且產生的煙霧特別大。可惜那根香的實件,昨天已經被燒掉了。我雖然掃了灰燼回來,但估計是分辨不出來了。也許可以問一問侯老闆,這香在他這裏在的久,又是他收來的,興許也知道得多一些。”

    侯清連忙擺手,推辭道:“少島主就休要爲難在下了,說實話,在下也真不知道那香有什麼作用,之時看着樣式古樸,不像俗物,所以借個古物的名兒擡個價。一根香火,想來也不給過是祭祀禮拜之物品,就隨口杜撰了個可通陰陽的奇效,胡言亂語罷了。

    我知道也不多,這根香火的來歷其實也頗爲有趣。是我與飛魚商會里專賣喪葬之物的董胖子一同去淘換來的。他去那兒收棺材,我因爲前幾次曾從少島主那兒聽聞過如此需求,便刻意留意過此物,當時跟着董胖子到了一個破落村落裏,這根香正被一戶村名供奉在自家的供桌上,我一看奇貨可居,就盤了下來。說起來那董胖子還曾與我爭過,只是最後開價不及我高,他又擺弄那香好久,最後才放棄,興許那董胖子也知道點什麼。”

    趙懷遠聽着,總覺得有些熟悉,可莫名的說不上來,只好先領着一大幫子人再去賣棺材的董胖子處,侯清也好奇那根香到底鬧出多大

    動靜,收拾收拾攤子,也便跟着去了。

    董胖子正坐在鋪子裏少有的樂呵着,這一行當類比古董,往往生意冷清,但是生意上門,一筆到手,個把月的開銷都夠了。尤其是不久之前,那個寒酸少年居然過來買了個頂好的棺材,那可是一筆真正的款子,一百顆魚目珠,有半年可以不用開張了。因此董胖子坐在鋪子裏自得其樂。

    可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當一衆人到他面前時,他還弄不清情況,但是當侯清在他耳邊哆嗦着解釋了因由之後,這胖子的臉色轉眼雙目赤紅,狀若瘋魔,甚至氣急之下捶胸欲狂,但是在高浪有些不耐煩的一聲咳嗽之後,這胖子才如夢初醒般恢復正常,只是那神情已經是滿臉哭喪,失魂落魄了。

    董胖子彷彿不認命的追問道:“是否真有在那陣濃濃煙霧中隱約聽見祖先傳音?”

    這話說的高浪父子心中一跳,看來是找到正主了,不過對於陵園之中的所見所聞無疑是重要的祕密,自然不會告與這等飛魚商會的外人,高乘於是解釋道:“我當看見那香燃起濃濃青煙之後,謹慎起見就退出了陵園,並未見得什麼傳音,只是感覺這香的奇異,有一種令人萬分清醒的感覺興許能夠有助於修行之時平心靜氣。這才使得,我同父親再走這麼一趟。”

    董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高乘,不過眼底有一絲懷疑,但奈何人家勢大,揣着明白裝糊塗,他也不能怎麼樣,只好鬱鬱寡歡的看了一眼侯清,有氣無力的說道:“若是所料不錯,那根香確實是傳聞中的一種古香,叫做附靈香,絕跡於三百餘年之前,昔日曾頗爲興盛,據說是供祖宗附之靈附體的神妙物品。

    香燃出的濃濃青煙,可供天地之間的遊蕩之魂依附。至於所說的那種令人心中清涼,靜氣凝神的物質也是從香中散發出的。那是一種能夠壯大靈魂精魄的玄妙之物。真正作用並非是用於習武精心,而是強化所謂的祖先之靈。

    這種香真正的作用,據說是幫助那些傳承斷絕的家族,請來祖先之靈再續接傳承。若是貴公子不幸在陵園中提早離去,說不定是錯過了一樁大機緣。若是去連雲島這類的地方,並且告知其用法,這麼一根附靈香的價值至少在一兩千的魚目珠之上。”

    董胖子心中有一部分的祕密並未透露,這種附靈香據說還有一些邪門的使用方法,謠傳在古時,曾有過修爲強大的祖先之靈藉助這種東西,佔據過修爲薄弱的後輩弟子之身軀,這附靈香起初就是是一種奪舍之法的重要輔助之物。

    不過一想到這香的價值,董胖子和侯清的心中一陣肉痛,後者的心中分外彆扭,起先還以爲自己小賺一筆,誰成想竟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一旁的高浪父子,總算解了心中疑惑,趙懷遠則是經歷的商海風波多了,這種類似不識珠玉的情況,也曾見過數次,雖然可惜飛魚商會少了一部分魚目珠的分潤,但是好歹也進一步拉近了與亂波島島主之間的關係,也算是略有所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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