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容易,忽然發現我與他似乎已經變成了無話可說的關係。
容易結賬之後就往咖啡廳外面走,當我抱着昊昊起身,卻被走進咖啡廳的一個女人給嚇住了。陸洲,一年不見,越發風韻,磨砂紅的口紅,讓她整張臉都精緻到不行。
她徑直走到我面前,“聊一下吧”
我抱着昊昊又是坐了下來,陸洲一坐下來就一直盯着昊昊看,擰着眉頭,感嘆道,“還是你會教孩子。”
我低頭看着懷裏的果果,果果正在把弄着桌上的咖啡勺,有一搭沒一搭地攪拌着咖啡杯中的咖啡,嘴裏還振振有詞地念叨着,“要拌勻,這樣纔會變甜”
陸洲忽然對昊昊張開了手臂,“昊昊,還記得我嗎你小時候可住在我們你家的哦”
大概是陸洲臉上的大濃妝嚇到了昊昊,昊昊扔下了咖啡勺往我懷裏鑽了鑽。
陸洲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笑道,“還真的是不記得我了呢阿姨沒騙你呢,阿姨認識你爸爸媽媽的,小的時候你住在阿姨家呢”
昊昊鑽出頭來,睜着大眼睛看着陸洲,“我現在還很小,小的時候沒有”
陸洲噗嗤笑出了聲音,“真乖以前以爲你是個悶葫蘆,現在也成了個會說話的臭小子了”
我從包裏掏出一袋昊昊平日最愛喫的蘇打餅乾,拆開來,捏着小塊慢慢地喂起了昊昊,也漫不經心地問着陸洲,“你想聊什麼,直說吧,我還有事兒呢”
陸洲端起之前容易留下來的咖啡,也不再拐彎抹角了,“你現在是藍鷗的股東了,以前藍晗昱名下的股份現在都是我的了,梁姨名下的也成了你的,你倒是真會做生意,生個兒子自己帶走,還能得到股份”
我苦笑,“哪有你會做生意,藍晗昱忽然人間蒸發了,受益者不就是你,短短一年,你都快成爲藍鷗第一把手了,藍梟都快要讓位給你了。”
陸洲把弄着自己血紅色的指甲,噘嘴委屈道,“這可不能怪我,是晗昱他爸主動退位讓賢的,這藍家都不要自己的江山了,我們這些外人也不能說什麼,不是嗎”
“聽容易說,你們快結婚了,恭喜了”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小抿了一口,昊昊的糖加得太多了,咖啡失去了本來的澀香。
陸洲抓了抓頭髮,“同喜,希望藍晗昱能回來跟你們一家團聚。”
陸洲的話像是一把利劍刺痛了我的心,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大口喝進了肚子。
“容易找你,你們都說了什麼”陸洲終於說到正題了。
我看了一眼正喫蘇打餅乾喫得香的昊昊,“容易說,果果走了”
陸洲的臉跟着就拉下來了,她冷眼看着我,“這件事情,我以後再跟你算賬。”
我蹙眉,“跟我算賬”
“最近我要籌備婚禮,你最好給我安分點。我心情清楚,容易對我也沒感情,我的婚姻就是一場交易,你但凡是從中做手腳,你最好記住,你還有個兒子”陸洲拿起了包站了起來,仰着頭冷聲說道,“人呢貴在有自知之明,你有幾斤幾兩,你心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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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陸洲走後,我坐在咖啡廳裏找到了老劉的電話號碼,猶豫再三,還是打了過去。
讓我沒想到的是,接電話的卻是飯飯,他們到底還是在一起了。
我原本想掛斷電話的,那頭的飯飯雖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但還是猜出了我是誰,“是季曉嗎”
“是我。”我的聲音變得有些乾啞。
飯飯那頭沉默了一會,又是說道,“你找他有事嗎”
依然對我充滿了警惕。
“沒沒什麼事情”我再次準備掛斷電話。
“我知道你也不會跟我說,我幫你叫他”飯飯說完就去叫老劉了。
老劉很快就接聽了電話,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這一年,你還好嗎”老劉的聲音充滿了苦澀。
我吸了吸鼻子,“還好。”
“還好就行,這個電話我還是等到了。”老劉顯得十分欣慰,隨即又問道,“你現在跟藍晗昱在一起嗎”
我苦笑,“沒有”
老劉那頭沉默了很久,他忽然有些哽咽,“我爸走了”
我瞪直了眼睛,短短一年的時間,果果走了,劉父也走了。
手裏的蘇打餅乾掉了一地。
“怎麼會”
老劉吸了吸鼻子,“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走了都快大半年了。當時我本來想給你打電話讓老爺子見你一面的,但是你的手機再也打不通了。”
“怎麼走的我記得他很健康的”我喫驚不已,我記得劉父一次裝心臟病去醫院,結果醫生說過劉父的身體很好。
“你走了,果果也不沒了,老爺子想不通,過馬路的時候可能走神了,這一撞,就過去了。”老劉抽泣了起來。
我緊緊地抱着手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劉,彷彿劉父的離開,我也有責任。
老劉吸了吸鼻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其實都過去了,我只是沒想到你還會聯繫我。如果你着急把離婚證辦了,我隨時都有時間。”
我這纔是想起,我跟老劉的離婚證還是在辦假證那辦的,是沒有任何法律效應的。
“老劉,我過段時間再找你吧,這件事情我不着急,你要着急的話,我回來了就聯繫你。”
掛了跟老劉的電話,我的內心久久都不能平靜,彷彿是因爲我,我害死了了兩個人。
當天我帶着昊昊回了c市,把東西都郵寄了,又帶着昊昊去趕最晚的一班動車準備回a市。
在車站的時候,我被一個人抱住腳踝,我聽到那人乞求着我,“行行好吧,給點錢吧”
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我的背頓時發涼,我機械般地回頭,這人只有一隻右手,左手跟腿都不見了,大冬天的只穿了短褲,下神用輪胎皮包裹着,渾身髒兮兮的,頭髮也齊腰了,亂糟糟的。
他似乎察覺到我在打量他,他猛地擡頭,只一眼,他嚇得撒開了手,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車站外的方向爬去,面前裝零錢的桶都不要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是他,他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