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晴只能把把這些話藏在心裏。
見方晴不想多談，陳露露便把這個話題放下，轉而問道：“那你覺得，楊宇在咱們客服部的風評怎麼樣？”
“那還用說，肯定是差到極點了啊！”方晴撇了撇嘴說道。
陳露露搖了搖頭說道：“那也未必。你本身就是戴着有色眼鏡看他，平時關注最多的也是他的負面消息，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覺得楊宇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很差。其實我不妨告訴你，楊宇在咱們客服部同事中的評價很高。”
“不可能！”方晴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我不止一次聽她們在背後說楊宇做的壞事……再說他整天上班遲到早退，還喜歡跟人打架……”
陳露露見方晴一臉的不信，微微嘆了口氣，從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疊資料。
方晴訕訕住口，看着陳露露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陳露露勉強笑了笑，拍了拍手裏的資料，隨便抽出來兩張，然後遞給方晴說道：“這個是我們客服部上一次的員工互評……你可以參考一下。”
“這個……”方晴一愣說道，“不太好吧……”
淑女苑的客服部有一個其他部門沒有的傳統：每隔三個月，客服部的員工進行一次互相打分評議。滿分5分，表示非常滿意；最低分1分表示非常不滿意。而且，要求每個員工在分數的後面爲自己的同事貼標籤。
整個評議都是部長私下裏負責收集，而且評議的結果不公示，只有部長才有權用來參考。而且，每一任部長離職或者調換崗位後，這些資料都會被銷燬。
因爲客服部工作的特殊性以及保密工作做得比較好，部門裏的員工對此也沒有太多排斥的心理。
現在，陳露露要把這份評議結果給她看。這在方晴看來有點逾距。
陳露露輕笑一聲說道：“我相信你的爲人，所以你只要保證不會將這份評議結果泄露出去，看一看也不妨事的。”
“哦。”方晴想了想，從陳露露手裏接過資料。因爲涉及到客服部近百名員工，這份資料比較厚，方晴拿在手裏，感覺跟小時候做過的寒假作業一般。
排在第一的是投訴科科長王玉瑤388分，分數後面是大家給王玉瑤貼的標籤：善解人意、熱心腸、溫柔、善良……
第二的陳露露343緊隨其後，評價也差不多：漂亮、身材好、沒架子、工作努力、負責任……
而楊宇的得分是318分，赫然排在第五位！除了有一個“愛打架”“上班摸魚”的標籤以外，其他的都是“搞笑、有愛心、長得帥……”
“怎麼可能？！”方晴有些不可思議地擡頭看了陳露露一眼。
陳露露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晴，立即就讀懂了她眼神的含義，笑着說道：“怎麼樣？覺得不可思議吧？”
方晴一言不發，低頭繼續翻看。
第六名、第七名……第七十名……方晴卻沒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上面。
方晴越翻越快，翻到最後……沒了。想到剛纔陳露露故意從裏面抽出來的兩頁紙，猛地擡起頭，看着她說道：“陳部長，我的名次呢？”
方晴臉色立即變得很是難看，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說道：“露露姐，你剛纔故意拿走的那份，應該有我的名字吧……”
陳露露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排名就這麼糟糕？”方晴感覺自己快強笑不下去了。
陳露露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把那兩張紙遞給方晴。
方晴接過來的時候雙手有些發顫，她深呼一口氣，翻開後面的一頁。
張少菡，103分，第八十二名。離職。
再翻。
方晴，247分，第八十一名……
此時，方晴恨不得地上有有一條縫讓她鑽進去。
張少菡已經在兩個月前辭職，離職前她是在主題區的客服部工作，所以方晴對她張少菡瞭解的比較多。沒禮貌、缺教養……整體來說，張少菡這個女人不太適合做客服這份工作。所以倒數第一對她來說也算是名至實歸。
而方晴，倒數第二……
方晴的大腦裏頓時一片嗡嗡亂響，隱約聽到陳露露在安慰她：“……你別太放在心上……”
五分鐘之後，方晴面無血色地看起來，看着陳露露說道：“陳部長，我辭職！”
陳露露料到方晴會這麼說。一個海外留學歸來的天之驕女，在公司裏兢兢業業地工作了這麼久，最後卻換來同事如此低的評價。換做是誰肯定一時也受不了這種打擊。
“好。”陳露露一口答應，站起來走到方晴身邊，輕聲說道，“你如果真打算辭職的話，不過就是打一個報告的事。不過，你在回去寫報告之前，能不能先聽我說幾句？”
方晴像是個木頭人一樣，有些茫然地任由陳露露把她按回座位上。
“其實我能體會你的感受。”陳露露躊躇了一下說道。
方晴微微擡頭看了陳露露一眼，沒有說話。
陳露露是在員工評議中排名第二的人，現在她說自己能體會倒數第二的感受，這不是站着說話不要停是什麼？
方晴一時之間有些心如死灰。自己從入職淑女苑以來，一直都是在全心全意努力工作。可換來的是什麼？247分的分數。也就是說，全部門八十個人，平均每個人給她打的分數是3分……
尤其是大家在方晴名字後面貼的標籤格外的扎心：自以爲是、剛愎自用、不關心同事……長腿美眉、工作認真幾個字眼夾雜在其中顯得格外可憐。
“我剛來淑女苑客服部的時候，拿的分數比你還低。”陳露露苦笑一聲說道，“對了，當時的部長找我談過話，我還把大家給我打的分數拍了張照片。”
陳露露說着拿過手機，手指不停地在上面滑動。
最後終於找到幾年前關於她的員工評價。
愛臭美、胸太大、不關心人、自以爲是……而陳露露當時的得分更是可憐，169分。方晴看着一臉笑意的陳露露，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露露姐，你……”如果不是裏面有人貼了“胸太大”的標籤，方晴簡直以爲這是她自己的員工評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