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兒一直認真觀察着,直到毒藤老鬼硬塞藥草時,她終於明白爲什麼之前要讓餘生服下血肌丹。
“斷骨草。”李涵兒認出了那藥草,眉頭又緊了幾分。
“嘖嘖!餘生能夠活着出來,我敬他是條漢子。還好先服了血肌丹,我可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誤食斷骨草還有命。咦?淬體液變了。”飛天鼠也意識到這次毒藤老鬼是玩真的。
李涵兒顧不得和飛天鼠聊,把注意力都放回餘生身上。
木桶中碧綠清澈透明的液體微微開始沸騰,轉眼間就完全沸騰起來,水霧蒸發間隱藏起餘生的半張臉。
突然,詭異的一幕出現。
隨着液體的沸騰,液體從碧綠色慢慢褪去,變成透明!透明的液體轉眼間又慢慢染上粉色,粉色逐漸加深,變成紅色,最後變成刺眼的血紅色,像血液一般的紅色!黏稠的液體不斷翻滾。
餘生彷彿躺身在血池中!
佈置完成的毒藤老鬼走回到飛天鼠的身旁,飛天鼠頗爲嚴肅地說:“你還是那麼重口味。”
毒藤老鬼不以爲然,隨意答道:“只是一個試驗罷了。”
李涵兒眉頭還是緊繃着,對毒藤老鬼說:“你就是一個瘋子。”
桶裏的餘生也發現淬體液的變化,這時終於感受到淬體液的作用,一絲絲刺癢從後背傳來,慢慢的,手臂也有一絲刺癢,怎麼大腿也有?隨後,餘生發現全身不同的部位都開始刺癢,就像會傳染似的,逐漸全身都有刺癢感。餘生這裏撓撓,那裏撓撓,他只有兩隻手,哪能撓得過來。
當刺癢感遍佈全身時,點點的刺癢在這時突然變成痛癢,痛癢的感覺很不好受,餘生用手到處撓,卻沒有一點效果。
全身遍佈的痛癢使得餘生都想用手撕開自己的皮肉,不知不覺中,餘生已經緊緊咬住口中的毛巾,牙關緊咬使得這時的餘生臉部猙獰,眼珠都快要跳出來,嘴角不由自主有口涎流出。
令餘生更絕望的是,撓過的地方雖然刺癢感減輕一點,但隨後而來的確實灼燒感,順着撓過的足跡不斷蔓延開來。
餘生感覺自己置身在火場中,全身除了頭部沒有一處不在烈火中燃燒。皮膚、血液、肌肉都在燃燒,除了感到疼痛還是疼痛,汗珠像不停歇的雨水般不斷滴落,又被升騰而起的
蒸汽蒸發。
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餘生連眼皮都要塌下來,全身都在無意識的抖動,已經沒有辦法控制全身的肌肉了,餘生連拿開口中的毛巾咬舌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瞬間,餘生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嚎叫。餘生都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吼出這一嗓子。
“啊”“啊”“啊”“啊”“啊”痛苦聲九曲迴腸,聞者心如芒刺。
是斷骨草的藥效發作了。
餘生從未感受過這種疼痛,一根根骨頭斷裂,令人心如刀鋸的斷裂聲纏繞耳間,他快要瘋了!只能通過吼叫分散注意力,不然他會覺得自己會昏過去。
沒有其他聲音!沒有其他聲音!餘生只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連自己吼叫的聲音他都感覺不到。碎骨傳遞的聲音是那麼清晰,清晰到每一次斷裂都如一把刀插在大腦中。
人體有多少根骨頭?餘生不知道答案,餘生只覺得他的腦袋現在疼痛得就像持續着一個動作——撞牆。眩暈伴隨疼痛不斷衝擊餘生的眼睛和大腦,眼前已經無法分辨出事物了,只有斷斷續續的重疊黑影和模糊事物混在一起。
一股清涼的能量從丹田處向全身經脈蔓延開來。流淌過的地方,刺癢消失了,灼燒感不見了,斷裂的骨頭就像被強硬的合上一般癒合起來。
骨頭癒合的瘙癢感使得餘生的意識又恢復起來。
是丹藥起效果了嗎?還真有效啊。
餘生感慨丹藥的神奇,須臾間全身的骨頭都癒合完了,蔓延全身的清涼能量也消耗完了。
當餘生以爲這場災難結束時,皮膚下又出現刺癢,血肉也灼燒起來。疼痛感再次襲來!
餘生大叫:“不會吧,還來?啊啊”但口裏咬着毛巾,完全說不出來。
耳間再次傳來骨裂聲,視覺再次晃動,黑影重疊抖動。
新一輪的痛徹心扉的叫喊聲響徹山谷。
每當骨頭完全斷裂一次時,丹藥的效果就會呈現,恢復餘生的血肉和骨頭,修復完畢後不久下一輪的燒灼和斷骨就會開始。這一夜,叫喊聲就斷斷續續地在山谷中迴盪。
又一次骨頭癒合,
餘生爭取在這有限的時間恢復自己的體力,下一次的灼燒和斷骨隨時到來。然而,等了一段時間,灼燒和斷骨都沒有出現。這時,餘生才發現桶裏淬體液已經沒有鮮豔的紅色,取而代之的是點點黑斑混合油脂在略顯渾濁的水面上漂浮着。
李涵兒三人一直都在一邊陪伴着,也聽了一整夜的痛喊聲。
毒藤老鬼和飛天鼠不用顧忌什麼,徑直走到木桶旁邊,毒藤老鬼面帶笑容對半生不死的餘生說:“恭喜啊,還沒死。”飛天鼠哈哈大笑:“小子,你是一條漢子!我佩服你。”
東方天際浮起一片魚肚白,大地漸漸明亮起來,餘生看到唯一懸掛在天際的光亮星光,嘴角上揚,是你嗎?是你一直守護我到現在嗎?老乞丐。將亮還黑的天際中,唯一還懸掛其中的星光忽閃忽暗。隨着最後一抹黑暗被驅散,星光隱去了身影。
餘生終於徹底放鬆自己,一股疲累感驟然襲來,陷入昏睡當中,腦袋隨即沉入水中。
可不能成功度過這道難關卻被淹死啊,不然你要被笑死的。
飛天鼠伸手撈起餘生的手臂,皺起眉頭,望向老毒物。
毒藤老鬼不以爲然地說:“不用擔心,是正常現象,後續營養跟上很快恢復。”
飛天鼠把餘生從水裏一手撈起,同時用先前準備好的衣袍蓋在餘生身上,雙腳一沓,轉眼間就消失在眼中。
李涵兒緊張問:“哎,怎麼就這樣走了,我都還沒和他說一句。”
毒藤老鬼嘻嘻一笑:“餘生清醒的話也不會想你現在過去看他。飛天鼠這麼做是怕嚇壞你。”
“怎麼會嚇壞我呢。”李涵兒不滿道。
“那可不一定。”毒藤老鬼暗道。
飛天鼠帶着昏睡的餘生到一條小溪旁,選了一處水深的地方,放下餘生到小溪裏面,任溪水沖洗餘生身上的污跡。看着比之前更瘦骨嶙峋,身軀明顯縮了一號的餘生,飛天鼠自言自語地說:“皮膚下就幾乎只剩下骨頭了,還說正常現象。希望你醒後不要嚇到你自己。”
沖洗完畢後,飛天鼠帶起依然昏睡的餘生到他房間,披上長袍,讓他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