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覓的動作吸引,平月郡主也跟着探頭出來,先前還笑意盎然的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臉上就差寫上厭惡了。
偏偏李覓像是察覺不到,給沈南枝遞了個稍等的眼神之後就縮回了探出去的半邊身子,又對對面的人說了些什麼,消失在了原地。
而平月郡主那張臉更是陰沉的能滴出水來,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沈南枝已經千瘡百孔了。
很快沈南枝就知道爲什麼了,因爲對面那艘畫舫的船頭忽然出現一個白衣少年,他就那樣隨意的往船頭上一站,彷彿周身都在泛着瑩瑩的光澤,頓時吸引去了所有目光。
他目光在沈南枝所在的畫舫上游走了一圈,似乎是在默默計算着什麼。
沈南枝還沒欣賞完,忽然耳邊傳來烈烈風聲,眼前白光一閃,衣襬劃過臉頰,李覓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南枝,你這樣一直的盯着我看,別人會笑你的。”
他的語氣裏明明是濃濃的笑意,但是臉上卻做出一副十分苦惱的樣子。
見沈南枝鼓着腮幫子一副喫癟的樣子李覓一顆心簡直都要化了,情不自禁的俯身把人抱了個滿懷,笑得胸腔微微震動。
沈南枝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體便一陣騰空,她的臉被白色的袖子遮住,再看見的時候已經到了另一艘畫舫上了。
平月郡主一直看着二人互動,心裏忽然生出強烈的不安,這二人之間似乎很不尋常。
而且李覓不是向來不喜歡女子碰他嗎?那他剛剛
沒有人發現,見沈南枝一直沒回去跟出來的田乾省也是一臉蒼白,一張笑盈盈的臉忽然就煞白如紙,脣瓣微微顫抖着,翕合了好幾次卻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
但是沈南枝又如何不知道李覓這個醋缸爲什麼忽然對她這般親近?一是爲了擺脫平月郡主,二多半是爲了宣誓主權,生怕有人覬覦她。
他倒是高看她了。
但是沈南枝也很樂意,這樣可以不用被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倆煩。比如那些垂涎沈家勢力想要攀附的人。
李覓極其自然的拉着沈南枝的手走進方纔的雅間,臉上的笑意雖然依舊淡淡的,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區別。
如今走進去沈南枝才發現李覓除了平月郡主居然還有三個人,三皇子和南瑤郡主都在,三皇子身後站着的是江青。
乍一眼看到江青沈南枝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李覓,這傢伙的人居然已經混到三皇子身邊了嗎?
小小年紀,心思倒是深沉。但是,她莫名覺得有點兒興奮是這麼回事?
李覓不知道沈南枝忽然對他露出敬仰的神情是爲了哪般,但是他很受用就對了。少年驕矜地挑了挑眉,手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沈南枝的掌心。
南瑤郡主看見二人互動心中自然是門兒清,心中一陣懊惱,她不是勸過南枝嗎?怎麼還是和李覓糾纏在一起了?於是在另外兩張猙獰的面孔襯托下,南瑤郡主那遺憾惋惜的表情便顯得分外顯眼了。
只是這幾個人的組合怎麼看都這麼詭異。
原本他們四人圍坐在桌邊,如今沈南枝過來便要與人同坐一邊。
南瑤郡主想也不想伸手拉過沈南枝坐到自己身邊,等沈南枝坐下來之後又擡頭去挑釁李覓。
看起來二人方纔似乎是結了怨,以沈南枝對南瑤的瞭解,多半是與李覓發生口角說不贏他惱羞成怒了。
一時之間有些哭笑不得。
南瑤郡主拉着沈南枝坐到自己身邊之後還不夠,伸出手臂搭在沈南枝肩上,強勢地把對方攬到自己懷裏。
還沒來得及得意,李覓的目光只是輕飄飄的落在沈南枝身上,還沒說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威脅了她什麼,沈南枝忽然就拉下南瑤郡主的手跟個小媳婦兒似的坐到了李覓的身邊。
這三個人完完全全當三皇子和平月郡主不存在。
沈南枝坐過去之後李覓得意的翹起一邊嘴角,什麼挑釁的動作也不做,他與南瑤郡主之間高低立見。
“沈南枝,你坐在李世子旁邊似乎不妥吧,男未婚女未嫁,於理不合。”
平月郡主似乎再也看不下去了,咄咄逼人,那眼神幾乎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原本還和李覓爭鋒相對的南瑤郡主一聽這話不高興了,矛頭頓時轉向了平月郡主,她歪着嘴角,半點兒也不掩飾臉上的嘲諷,“沈南枝坐在那裏不合適你坐在那裏合適唄?既然男未婚女未嫁,若他們兩情相悅的話又哪裏不合禮數了?你想法還這麼迂腐?”
南瑤一番冷嘲熱諷毫不留情面,沈南枝差點把嘴裏的茶噴三皇子一臉。
但是心裏又涌起一陣暖意,又是好笑又是感動,南瑤這分明就是典型的——我的人我可以欺負,但你不能欺負。
這還不算完,她繼續冷呵一聲,一副在沈南枝這個正室面前告那些心懷不軌試圖勾引她丈夫的小人狀的樣子,“剛剛也不知道是誰一個勁兒的想往別人身上蹭,半點兒不知道禮義廉恥,現在在這裏說別人不覺得臉疼嗎?”
南瑤郡主半點兒也不掩飾自己對沈南枝的維護和對平月郡主的討厭。
“你在胡說什麼!”做的時候並不覺得如何,此時被人複述一遍,平月忽然惱羞成怒起來。
原本她喜歡李覓並且勇敢的表達出來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她卻雙重標準對待沈南枝,並且對對方冷嘲熱諷,這樣的行爲便有些狹隘了。
更重要的是,如果對方也對她有意,那才能叫勇敢,如果如李覓對她這般,只能叫死纏爛打。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真是遇上就要吵。”開口說和的居然是三皇子,他充當着和事老的角色,同時還不忘輕描淡寫的撇清李覓和沈南枝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