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22 “氣勢和威儀”
    張眉妍壓根兒也沒想過在外頭等着丫鬟通傳,張眉壽說話時她已經走到了珠簾前,乍然聽得這一個“她”字,而非“二姐”,腳下不由微微一滯。.biqugev

    她走進來時,只有阿荔起身行禮。

    張秋池朝着張眉妍輕一頷首。

    倒不是他不打招呼,只是張眉妍向來不將他放在眼裏,連一句面子上的大哥都從未喊過,是以他也不會自討沒趣。

    王守仁和蒼鹿的注意力則似乎都在牌桌上。

    覺得被冷落了的張眉妍強笑着開口,“三妹,你打牌玩兒,怎麼不讓人喊我呢”

    這本是一句用來緩解尷尬的話,可張眉壽卻並沒有順着常理往下接。

    她亦沒有藉機去諷刺什麼,只是隨口問道:“二姐有事嗎”

    張眉妍脣邊的笑意微微一僵。

    “我來看一看三妹的腿好些了沒有。”張眉妍儘量保持着溫柔的語氣,說道:“另外,那晚在松鶴堂裏,三妹想必對我存了誤會今日我過來,是想跟三妹好好地解釋解釋,以免真的傷了咱們姐妹間的和氣。”

    見張眉壽終於擡起了頭來正視自己,她便拿示意的眼神看向張秋池等人,意在想單獨跟張眉壽談談。

    張眉壽滿面無感地道:“沒什麼誤會。我這兒人多吵鬧,二姐請回吧。”

    一句話簡簡單單,卻是半點餘地沒留,還直接趕了人。

    張眉妍聞言心底驚異不已,臉上和氣的表情開始搖搖欲墜。

    “阿豆,送二姐出去。”張眉壽直接吩咐道。

    “”張眉妍眼底是從未有過的羞憤。

    她做二姐的和和氣氣地跑過來想消除隔閡,張眉壽卻當着一衆人的面,半點面子都不給她留

    “既然如此,就不打攪三妹玩牌了。”張眉妍剋制着語氣裏的怒氣,眼睛微微有些發紅地轉了身。

    張眉壽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在心底暗暗翻了個白眼。

    趕緊走,真的是煩死了。

    誰要跟她演什麼虛僞姐妹情啊。

    她這輩子、不兩輩子最厭煩的便是做感情戲了。

    跟大房分家是遲早的,徹底撕破臉也是遲早的,所以她更加不會把心思浪費在完全沒有意義的面子功夫上面。

    爲了討厭的人面子上能好過一些,她還要反過來爲難自己,這世間豈會有這樣的道理

    張眉妍在愉院外面遇見了張鶴齡和張延齡。

    兩個容貌一致的小男童頭頂各扎着兩個小角,一邊走一邊嬉鬧着,其中一個手裏提着個巴掌大的小竹籠,內裏裝着一隻蟋蟀。

    見他們瞧見了自己,張眉妍掩去面上的神情,笑着上前。

    “小四小五。”她喊得親暱,伸手摸了摸小五張延齡頭上的小角。

    二人都仰着臉親切地喊“二姐”。

    雖然二哥那晚被嚇尿的事情讓他們無法釋懷,但二姐在他們心裏還是一如既往的親密。

    看着單純無知的兩個小人兒,張眉妍一手拉起一個,避開了兩名小廝,到一側說話。

    張眉妍已經飛快地在心底盤算了一遍。

    鄧太太那日走後,再沒有動靜了,母親送了帖子請她,她都找藉口推拒了。

    張眉壽這邊,雖不知到底是被開元寺着火一事嚇到了、還是聽了誰的話,但顯然已是真的將她記恨上了,看來一時也很難再像從前那樣可以隨意拿來利用了。

    而她這幾日最擔心的還屬譽哥哥會不會從鄧太太那裏聽到什麼,從而也對她產生誤解。

    若不將這誤解消除,那她嫁給譽哥哥的想法只怕要徹底落空了。

    可自張義齡禁足以來,鄧譽再沒來過張家。

    張眉妍想到這裏,越發着急。

    她看向張鶴齡和張延齡,商議的語氣裏帶着恰到好處的誘哄。

    阿豆回到房中之後,在張眉壽耳邊輕聲稟了一句話。

    張眉壽聽罷,多看了阿豆一眼。

    阿豆被貶爲二等丫鬟之後,非但沒有泄氣,做起事來倒是越發留心謹慎了。

    不多時,張鶴齡跟張延齡走了進來。

    “三姐。”兩個小傢伙湊過來,語氣既不疏遠也稱不上親密。

    幼時,張眉壽跟他們的關係一直是不好也不壞,在他們眼裏,張眉壽是三姐,張眉妍是二姐,本質上並無區分。

    若真要分的話,現在他們更喜歡二姐多一些

    畢竟二姐常常陪他們玩,給他們好喫的,從不會對他們大聲說話。

    不像三姐,夏天喫西瓜的時候總躲着他們,一個人在房間裏偷喫,還狡辯說小孩子喫瓜會壞肚子可她分明也不是大人啊

    “剛剛二姐在外面,偷偷跟你們說什麼了”張眉壽張口就問。

    張鶴齡和張延齡驚訝地互看一眼,而後不約而同地齊齊搖頭。

    剛好打完一把,張眉壽放下手中的牌,頭疼地看着他們。

    她想先問其中一個,可到嘴邊卻喊不出名字來。

    她一直不懂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爲什麼在幼時最難分辨的年紀裏,還非要穿一模一樣的衣裳。

    張鶴齡一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明白了,當即生氣地道:“你又分不清我們了,二姐每次都分得清”

    看,單是這一點就比不過二姐。

    “誰讓你們裝束也相同”張眉壽有些心虛。

    “哼,說得好像我們穿得不同,你就能分得清似得。”張延齡也很不滿。

    “張延齡”張眉壽忽然露出恍然的神色來,卻覺得有些想打人,“你怎麼就知道玩蛐蛐”

    她永遠忘不了張延齡作爲皇帝的小舅舅,有事兒沒事兒就給皇帝送蛐蛐玩兒,有一回皇帝在早朝上逗蛐蛐,就因蛐蛐跑了,讓文武百官們手忙腳亂地滿殿幫着捉那場面,當真是不能再荒唐了

    她討厭蛐蛐

    張延齡訝異被她認了出來之餘,被她吼得一怔。

    就是發怔的這間隙,張眉壽一把將他那裝着蛐蛐的籠子給奪了過來。

    “說,二姐到底說了什麼不然,我就把這臭蟲子給你踩死”張眉壽冷着聲音,自覺周身氣勢迫人。

    她知道本不該隨意動用自己的威儀,但對付熊孩子,不嚇不行,事到如今,只希望不要波及到其它不相干的人才好。

    殊不知,在王守仁和張秋池等人眼中,小奶貓再兇,也只是小奶貓而已,再張牙舞爪也變不成老虎。

    非但不嚇人,他們甚至還有些想笑

    張延齡卻被嚇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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