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15 維護偶像
    徐婉兮打了個寒噤。.

    她這輩子大抵都忘不了那婆子將額頭生生撞得癟了一塊,死不瞑目一般瞪着她和二哥的情形

    張眉壽安撫般握住她的手,說道:“她說是明志,未必不是見下毒之事敗露了,橫豎已無生機,才選擇自盡。”

    她必須讓婉兮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去看待此事。

    徐婉兮眼中閃爍了一陣,猶疑不定。

    “你祖母和父親,是怎麼與你說的”張眉壽適時地問道。

    偌大的定國公府,定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家嫡出的姑娘公子被人隨意挑撥蠱惑。

    “祖母也單獨與我說了,她說那婆子確是在我母親身邊伺候過的,只是便是因爲她的照看不周,才使我母親在月子裏受了風寒,患了瘋病。因此,她被罰去了廚房做事,她的兒子原本也在我們府裏做花匠,卻是好賭,三番兩次偷了府里名貴花草拿出去變賣。

    去年有一回被當場捉住,驅逐出府,因酗酒患了大病,沒捱多久便死了。那婆子應是因此恨上了祖母,又絕了後,才起了報復之心。”

    這些話,都是祖母身邊的心腹所說。

    她也跟自己院子裏的管事婆子問了,也說確有此事。

    可是“單單只是月子裏受了風寒,當真就會患上瘋病嗎”徐婉兮總覺得祖母的話半真半假。

    是不是祖母真的磋磨母親在先,母親的死又是不是真的與祖母有關她如今當真不確定。

    “許多病症起源倒是無法考究的。”張眉壽想了想,提醒道:“或許你應當去問一問季大夫。當年你母親患病之事,興許他能知道一些。”

    徐婉兮點了頭。

    自她記事起,季大夫就在府裏了,也算是府裏的老人。

    “可那婆子和祖母的話,究竟誰真誰假”徐婉兮滿臉茫然。

    有生以來,她頭一回對親人產生了質疑。

    她往常深信不疑的東西,一夕之間,彷彿全部動搖了,如大山即將倒塌一般岌岌可危。

    張眉壽耐心梳理道:“那婆子極有可能是下毒不成,臨死之前欲藉此離間你和徐二公子與定國公夫人之間的祖孫之情。你二哥日後是要承襲爵位的,若因此與你祖母離了心,那於你祖母而言,等同誅心。”

    事情未徹底明朗之前,絕不能讓婉兮心中留下難以消除的芥蒂。

    徐婉兮僵硬地點着頭。

    “且若那婆子所言是真,你母親是爲你祖母所害可你父親那般真心對待你母親,眼下又如何會與你祖母之間毫無隔閡呢”

    徐婉兮一瞬間想到了許多。

    當年母親患病時,父親亦是不離不棄,連通房都不曾有過一個,即便母親去世,父親也時隔三年才肯迎娶萬氏進門。

    至今提起母親,父親的語氣都是溫柔至極的。

    可昨晚那婆子說出是祖母害死母親的話時,父親卻半點遲疑都沒有,直斥那婆子胡言亂語。

    可見父親對當年母親的死因,應是極確定的

    若母親真是中毒而死,父親不會半點察覺都沒有。

    她曾聽乳母說,母親死後,是父親親自爲母親擦拭換衣,還說母親走得極安詳。

    “婉兮,你覺得這些年來你祖母待你和徐二公子如何”張眉壽問道。

    “祖父祖母皆待我們極好,闔府上下,我是最受寵的一個。”徐婉兮垂下眼睛說道:“祖母雖說愛訓斥二哥,可也是一心想讓他成材”

    “所以你才更要明辨是非。來日方長,若有朝一日真的證實了那婆子的話,你再去怨恨你祖母也不遲。而在此之前,你唯有拿眼睛去看,拿心去感知,不要錯怪了真心疼你愛你之人。”

    少恨一日,不會讓已經發生的結果有所改變。錯恨一日,卻傷人傷己。

    這話聽似理性而寬容,卻實則是善待自己。

    徐婉兮神情複雜地笑了笑。

    “蓁蓁,謝謝你,我心裏鬆快了許多。”

    見她真得聽了進去,張眉壽鬆了口氣。

    她可萬萬不想因爲自己的重生而讓昔日活潑明朗的女孩子就此變得陰鬱無比。

    但婉兮若能因爲此事而將心性和辨別是非的能力磨礪一番,卻是好事一樁。

    她那幅性子,看似強勢,實則太容易喫虧。

    徐婉兮留在張眉壽房裏與她分用了並不豐盛的朝食。

    再回到定國公府時,她第一個便去見了季大夫。

    季大夫住在前院,對昨晚之事所知不詳,聽聞徐婉兮問起陳年舊事,他微微嘆了口氣,卻是笑着說道:“這世上,二姑娘最不該懷疑的人便是老夫人。”

    徐婉兮聽得一怔。

    季大夫這種站隊過於分明的話,讓她不由懷疑他是被祖母收買了。

    “當年夫人之所以能過門,還是老夫人出面勸的國公爺,國公爺不肯答應,老夫人便跟着世子一起鬧絕食。”

    徐婉兮覺得自己是耳朵出毛病了。

    祖母竟還幹過這樣的事情

    她爲何從未聽說過

    哦,明白了,祖母向來愛面子,大抵也是覺得這種事情於顏面威嚴有妨礙吧

    “老夫人不僅未嫌棄過夫人的出身,還憐憫她身世可憐,夫人過門之後,與其說是兒媳,倒更像是被老夫人當作了親生女兒一般來看待的。什麼磋磨不磋磨的,根本是子虛烏有的屁話”

    季大夫忍不住說了粗口。

    老夫人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崇拜的人,他決不允許別人污衊他的偶像

    “我如何能知季大夫不是收了祖母的好處,才故意編這些話來騙我”徐婉兮低聲說道。

    季大夫聽了想打人。

    侮辱他可以,侮辱老夫人,絕對不可以

    “二姑娘只怕不知,我原是夫人的家僕,當年是隨同夫人一同進的國公府試問我豈會偏袒老夫人,而置夫人與姑娘公子不顧呢”

    徐婉兮大爲震驚。

    季大夫竟是母親的家僕

    究竟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本是聽了蓁蓁的話,欲打聽一些關於當年母親患病的事情,誰曾想還有這樣的意外驚喜

    “那母親當年究竟是怎麼死的祖母說母親是患了其它重病,可我分明記得,母親出事前一日還好好地”她急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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