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151 當年真相
    而且母親走的那一日是清醒的,還喚了她和二哥前去說了許多話,後來,祖母來了,母親便讓丫鬟帶了她和二哥去別處玩。.

    再然後,母親就出事了

    所以,母親生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應當就是祖母。

    她那時太小,只沉浸在驚恐之中。在昨夜之前,更不曾將母親的死往祖母身上聯繫過半分。

    季大夫又想嘆氣。

    老夫人什麼都不好,就是不擅撒謊,謊話說得這般不圓滿,也怪不得如今二姑娘非但不信,反而倒過來疑心她。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老夫人背下這個黑鍋,讓姑娘與老夫人之間橫生芥蒂。

    此時此刻,他作爲老夫人忠實的擁簇者,除了將實情說出來,已經別無選擇。

    維護老夫人的大旗,絕不能歪,要拿穩了纔行

    季大夫屏退了身邊的藥童,方纔壓低了聲音說道:“夫人確實是中毒而死,只是下毒的人,卻不是老夫人。”

    徐婉兮的瞳孔頓時收縮。

    母親母親竟真的如昨夜那周婆子所說,是被毒死的

    “是誰”

    她攥緊了袖中的手指問道。

    “是夫人自己。”

    徐婉兮驚異到了極致,一時無言。

    季大夫嘆息道:“夫人自覺有病在身,已是拖累了世子和國公府,又不願因此影響到二公子和二姑娘的前程親事再者,夫人自幼性格要強,也接受不了自己患了這樣不受控制的病症夫人是自己堅持服藥自盡的。若不然,單憑世子待夫人的情意,又豈會善罷甘休”

    徐婉兮搖着頭,大顆的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而下。

    “我不信母親會輕生”

    父親待母親那般體貼,她與二哥還年幼,母親怎能捨得下這一切

    “二小姐尚且還小,許多事情你即便今日想不明白,卻終有一日會懂的。夫人患病四年,早已被恐懼和愧疚磋磨得毫無生機了。”談到這些,季大夫眼神複雜而悠遠。

    當年的真相,遠遠不止這些,但那些可怕的過往,他曾答應了夫人,絕不會多提半個字。

    若不然,夫人的死,便真的沒了意義。

    “老夫人之所以不願告知二小姐真相,實則也是夫人的遺願,恐二小姐因此難過傷心。今日若非見二小姐心中對老夫人存疑,我本也不該多嘴說起。”

    徐婉兮背過身去,緊緊捂住滿是淚水的臉。

    好半晌,她才語氣顫抖地問道:

    “母親當年究竟爲何會突然得了瘋病”

    季大夫:“是因夫人身邊的周婆子照看不周。”

    “照看不周到何種地步纔會使人得瘋病”徐婉兮橫豎不肯相信這個說法。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各種古怪病症亦是層出不奇即便我行醫多年,所見卻也只是九牛一毛。”

    徐婉兮勉強信了。

    只是說到此處,她又忍不住略帶狐疑地問道:“可母親不是孤女嗎怎還有如季大夫這般醫術高超的家僕傍身”

    “那是後來家中敗落之後的事情”

    季大夫在心中嘆了口氣,並不願多談往年之事。

    “二小姐須得謹記,國公府在夫人最艱難的時候將夫人迎娶過門,尊爲正室,百般善待。夫人自戕,亦是爲了保全國公府和公子姑娘的顏面,用心良苦。老夫人也是因此,總是格外寵溺姑娘幾分。二小姐應當心懷體諒,而絕不可受惡人挑唆。”

    徐婉兮久久無言。

    先前有了張眉壽的梳理,她的神思還算清明,如今聽得季大夫的話,細細想着,已是被說服了。

    只是,她總覺得,季大夫與祖母和父親他們一樣,似乎一致隱瞞了她一些關鍵的事情。

    她又問了些母親生前和事情,以及外祖家的過往。

    可無論她怎麼問,季大夫皆三言兩語敷衍過去。反而一邊擺弄藥草,一邊不停地地宣揚吹捧祖母的好。

    徐婉兮最後實在聽得受不住了,唯有放棄了追問。

    她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兄長徐永寧那裏。

    母親患病時,二哥好歹三四歲了,萬一他隱約記得些什麼呢

    徐永寧默默無言,仰面望天。

    別說三四歲的事情了,就是昨日夫子剛教過的詩詞,他已然一個字都記不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長了個假腦袋。

    另一邊,定國公世子正安慰着定國公夫人。

    “當年婉兮未足月便出世,生來體弱,阿珠本就因那妖僧入京而終日惶惶。若不是周婆子慫着阿珠未出月子便帶婉兮出門上香求什麼平安符,阿珠也不會遇到那妖僧,馬車不會落水,她更不會因過度驚懼而患了瘋病母親當年發落周婆子和她那趕車的丈夫,也是依照規矩辦事。”

    誰知後來周婆子的丈夫出了意外死了,周婆子接連喪夫喪子,竟將一腔仇恨都壓到了母親身上來。

    提到已故兒媳生前之事,定國公夫人眼睛發紅,拿帕子揩着眼角。

    一旁的定國公後怕地看着妻子道:“你這輩子就是太心善了,當年就該聽我的,將那周婆子一家全都打發出去”

    “我本想着她也是無心之過,便不想斷了他們一家的活路”

    誰成想當年的一絲善心,竟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說到這裏,定國公夫人自己也覺得驚險無比。

    季大夫昨日說,那毒藥無色無味,尋常不留意根本驗不出,雖一時要不了她的性命,可若日日連服,至多隻需一兩月的光景,便可送她去見前兒媳了。

    若非是近來天氣燥熱,她胃口不好,那些補品燉品一概不願多用,後果早已不堪設想。

    只是

    “卻連累到萬氏腹中那孩子了。”定國公夫人眼中皆是愧疚。

    那毒對正常人而言是慢性的,對懷有身孕的女子卻是大忌。

    定國公世子勸慰道:“母親也是出於好意,命人燉了燕窩給萬氏補身子,又豈會知道廚房裏會有周婆子那等居心叵測之人”

    定國公夫人躊躇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說道:“實則我也沒有那般好心那燕窩本是廚房燉好了端來給我的,只因你父親他看得緊,明知我胃口差,卻偏偏日日都要過問我的飲食,我當時也是爲了尋個藉口將那盅燕窩打發掉”

    什麼特地燉給兒媳婦補身子,根本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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