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喜上眉頭 >162 承認
    張彥被扶去了前廳醫治,郎中道他是怒火攻心,受不得刺激。.張敬聽得此言,不顧張彥的固執和逞強,堅持要將人帶下去歇息。

    大房是絕不能再回去了,免得將人生生刺激死,左想右想,還是先把人送去松鶴堂清靜清靜爲好。

    可偏偏松鶴堂裏還有張老太爺在上躥下跳,正拿着桃木劍追趕一位老僕人,張敬無奈扶額之餘,只好又將兄長挪去了前院的客房。

    幾番折騰,張彥躺在牀上,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嘴裏卻仍斷斷續續地咒罵着柳氏。

    罵到恨極處,見房內無人,終於繃不住了,乾脆將自己捂在被子裏痛哭起來。

    苗姨娘被帶着走進大房院內,見着院內情形,眼底神情悄然一緊。

    偌大的院子裏,家中的女眷幾乎都在,除了坐在椅上的張老太太之外,其餘人皆是站着的,且都一言不發,氣氛尤爲壓抑。

    被綁着的芸兒她並認不出來,可眼瞧着柳氏竟也被婆子死死制住,嘴裏竟還被塞了布團苗姨娘不禁震驚之極。

    路上,她曾旁敲側擊地試探過張老太太派去的婆子,可那婆子嘴巴嚴得很,隻字不提爲何忽然將她從莊子上帶回來。

    她有過許多猜測,可直到此時親眼見到柳氏的處境,心中才真正有了答案。

    必是當年之事敗露了

    苗姨娘有着一瞬間的慌亂和不知所措。

    她察覺到了宋氏尤爲冰冷的目光。

    宋氏牽着張眉壽的手,和三太太紀氏一左一右站在張老太太身邊。

    苗姨娘心上彷彿懸了把利劍,整顆心都緊緊繃起。

    “苗氏,將你當年如何接近二爺的經過,如實說出來”張老太太開口,厲聲呵斥道:“此處自有與你對質之人你若敢有半句虛假,今日便休想活着離開這座院子”

    苗姨娘當即跪了下去。

    不單是她,在場諸人幾乎都是頭一回見到老太太這般動怒。

    這與尋常小打小鬧全然不同,不單是毀人姻緣,使了手段爬牀,最爲關鍵的還當是居心叵測者就藏在身邊,且這些年來竟藏得這樣好細想之下,焉能讓人不心底發寒

    一個柳氏和一個苗氏,險些就毀了她兩個兒子

    張老太太往常只覺得大兒子蠢,可大兒子是何時變壞了的,她竟半點不知。

    眼下看來,雖說人骨子裏的東西是生來註定的,可想來也少不了柳氏的暗中唆使

    要麼怎麼說娶錯媳婦毀三代呢

    如今事已至此,哪怕大傷元氣,卻也要將這禍根一舉拔除了纔可以。

    “此時還裝什麼啞巴”見苗氏跪在那裏不說話,張老太太將手邊丫鬟遞來的茶盞,狠狠地揮砸了過去。

    “若真的不怕死,現下一頭撞死了便罷,沒人攔你。即不敢死,就痛快說個乾淨”宋氏皺眉看着苗姨娘。

    她如今當真是煩透了苗氏這幅心裏藏着真相卻死活不吭聲的模樣

    上回芳蘭之事也是那樣,左右不肯供出柳氏。

    眼下一想,怎麼,莫不是感念柳氏當年助她爬牀的提攜之恩不成

    “妾身、妾身不知從何說起”苗姨娘聲音裏的微顫不似作假。

    她顯然對眼下的處境很恐懼,可張眉壽並不認爲一個前世以性命給母親試藥的人,會這般懼死。

    她所謂的“不知從何說起”,只怕是託辭,真正是想要試探她們究竟知道了多少。

    還在心存僥倖。

    “便從十三年前與大伯孃相識之時說起吧。”張眉壽在母親開口前說道。

    苗姨娘身形微僵。

    “事已至此,姨娘即便不說,卻也瞞不住了。與其拖延耽擱,倒不知早早說了,再作其它打算。”張眉壽又道。

    不知爲何,苗姨娘竟覺得這話中隱含着暗示的意味。

    她有些驚詫於張眉壽彷彿能將她看穿的洞察力,旋即心中也落定了兩分。

    是了,橫豎瞞不住了,不如另做打算,盡力挽救。

    “妾身當年實則是先爲大太太與一名公子所救,後來輾轉流落到二爺身邊,實爲大太太的設計。”她低下頭說道。

    這便與芸兒方纔所言十分吻合了。

    她正要往下說時,的張眉壽卻不合時宜地插話問道:“是在何處爲大伯孃所救”

    這似乎在整件事情當中,並不怎麼重要。

    可卻讓苗姨娘頓了一頓。

    “一座寺廟附近。”她最終只道。

    “什麼寺廟”張眉壽又道。

    “時隔久遠,已記不清了”

    張眉壽麪上不以爲意地點了點頭,心中疑慮卻更爲深重。

    方纔那芸兒說,是在天門山寺附近,天門山寺是湘西當地最大、香火最旺盛的一座寺廟,且據聞大國師繼曉最初便是在天門山寺苦修。

    這座廟宇的名號她遠在京城都尚有耳聞,出身湘西的苗姨娘卻說記不清了,且先前她不問她則不提,實在有些不太尋常。

    不過是一座寺名罷了,有什麼好值得她這般忌諱的

    苗姨娘已將當年她受柳氏指使,假裝遇險爲張巒所救,和設計張巒的過程都如實說了出來。

    她所言,與芸兒的話幾乎沒有任何出入。

    由此可見,二人都沒有說謊。

    至此,事情的真相已算是明朗了。

    宋氏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喜怒參半的心情。

    可她更多的還是恨。

    相較於此前對苗氏和丈夫的恨,此時的恨卻是全然不同的。

    若真是丈夫輕浮,她無太多話可說,可事實卻是丈夫出於善心救下苗氏,卻反被自己的善心所累根本是中了她人的奸計

    “你這與恩將仇報有何異”宋氏憤恨地問,滿口不甘。

    她和丈夫這些年來的煎熬竟是一場陳年的陷阱

    虧她午夜夢迴間,還曾覺得不爭不搶安分守己的苗氏有幾分可憐

    “當年之事,皆是妾身的錯妾身彼時如浮萍一般任人欺凌拿捏,滿心只爲求一個歸宿而已若是當時得知二爺剛訂了親,又立下了絕不納妾的諾言,妾身無論如何也絕不會接近二爺的”

    當年柳氏只與她說,那個男子可以帶她離開湘西,過上安定的日子。

    這個條件對當時的她來說,幾乎是不可拒絕的誘惑。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