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与“表妹”二三事 >第 4 章 004(修)
    天微亮,良安街上各处小摊都慢慢支棱起来了。

    一位摊主率先生了火,几缕轻烟袅娜,夹杂着曼妙的食物香气。

    时辰尚早,路上行人不多,那些小贩趁着难得的片刻闲暇,又说起了前几日陈载今率军入城之事。

    “那陈都监可真是国之栋梁,既有将领之才,长得又是玉树临风仪表堂堂,难怪那嘉荣公主一见倾心,早早就坐着马车在城门口候着了,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们大晋就要有一位新驸马喽!”

    旁的小贩听了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陈都监自幼在相府长大,同李相千金青梅竹马,听说两人感情甚笃,我倒觉得,这二人才当是良配。”

    “你想得倒美,你可别忘了陈都监进城那日,相府只派了几个小厮前来,你口中那位李相千金可是从未露脸,我看呐,这二人感情未必有传言那般深厚。”

    两位摊主意见不合,两人的声儿越来越大,双方争论中,路上行人也渐多起来,吆喝声间起,间或有马车驶过,良安城新的一天,就这样热热闹闹又开始了。

    兰心阁里,洒扫的仆妇佝偻着身子忙活着,偶尔停下来捶捶腰,同旁的一起干活的说上一两句闲话,聊作消遣。

    一队小丫头手里拿着一应洗漱用的器具,低头规规矩矩跟在绛唇身后,浩浩荡荡从游廊那头过来,准备去伺候李庭兰起身。

    李庭兰的手已好了大半,但绛唇仍是不放心,依旧细细抹上了一层药,李庭兰只得翘起兰花指以一种稍显怪异的姿势颤颤巍巍地舀着面前的莲子粥。

    那日李庭兰被祁樾一推,自个儿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何事,只觉手掌一顿钻心的疼,始作俑者祁樾又募得晕了过去,李庭兰一行到底是不能亲自去迎陈载今了,只能待在府里照看着祁樾。

    府里前前后后招了有五六位大夫,祁樾方才悠悠转醒。

    遵着医嘱,祁樾又得好生在床上休养个十天半个月,若是之前,李庭兰肯定早早便去丹心阁里陪着人了,但祁樾那一推,直接在李庭兰心里推出了芥蒂,李庭兰怎么都主动迈不出那一步往丹心阁去。

    绛唇和黛眉知道自家姑娘嘴上不说,心里实则挂念着那档子事,但都颇为识趣地闭口不提那日的事,毕竟,眼不见耳不听为净。

    李庭兰兴致缺缺地喝了半碗莲子粥便让黛眉收拾了,正愁着找些什么乐子打发这无聊的时光,绛唇却兴冲冲携着一人进来了。

    那人可能是第一次来兰心阁,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朝李庭兰局促地笑了笑,就连头上枯黄稀疏的垂髻也如主人般瑟缩地趴在头上,不愿见人。

    正是丹心阁里头的祝余。

    “我……我们公……不……主子……正后悔着那日没控制住自个儿推了姑娘……一把,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今儿一早……早就……就催我送药来了,还望……望姑娘能原谅我家主子……。”

    祝余战战兢兢终于把话说全了,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蓝瓷瓶塞到了李庭兰手上:“……这……这是奴婢家里祖传的蓝雪膏,止疼祛疤最有疗效了……”

    祝余又絮絮叨叨说了一船好话,确保李庭兰心里真的放下这个疙瘩了,这才放心离去。

    自然,这是祝余背着祁樾偷偷过来的。

    她知道兰心阁里这位大小姐,虽人娇滴滴的,却是个好心的,自自家主子到了这府上便一直记挂着。

    她虽不懂主子为什么对李庭兰有如此大的恶意,终究也不想伤了李庭兰的心,好容易祁樾今早身子好些,不再要人日日守在床头,祝余这才溜了过来给李庭兰送了药。

    李庭兰覷了一眼祝余离开的背影,左右看了一眼手里的小瓷瓶,颇不在意地递给了绛唇:“且先收着吧。”

    绛唇见自家姑娘的别扭模样,心里觉着有点好笑,又打开那瓷瓶上的小木塞仔细嗅了一番:“这药看起来确是个稀罕物。”

    李庭兰闻言,嘴里嘟囔了几句,顾左右而言他物:“我却不知你原是个精通药理的。”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小声道:“整好今日有空,不妨去丹心阁走一趟吧。”

    绛唇和黛眉都知道自家姑娘心里那点傲娇的小心思,两人相视噗嗤一声轻笑,颇有默契地没有戳穿。

    经了那日的事儿,丹心阁侯门的小厮可机灵多了,远远瞧见一片衣角便麻溜地去通报了。

    李庭兰让绛唇二人在外等着,自己一人推门进去了。

    同李庭兰的房间相比,祁樾的房间素净的有些过分。

    外间只摆了一张红檀木的四方桌,桌上还放着着未收好的棋盘,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精巧秀气的孔雀绿翡翠珠帘将里间和外间隔开,里间摆着一张雕花红木大床,地上铺着软软一层罗纹波斯地毯。

    屋子里还熏着香,沉香的味道同空气里飘着的几丝若有若无的药香纠缠在一起,李庭兰觉着还挺好闻的。

    祁樾斜靠在床上,手里正翻着什么东西,一袭高领白衣衬得脸色愈发的苍白,配上依旧鲜艳如血的双唇和微红的眼角,有一种诡异的妖艳美感。

    不过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比那日晕过去时好上了许多。

    祁樾正百无聊赖地琢磨着手里的棋谱,乍一抬头看推门而进的李庭兰,有一瞬间的怔愣。

    祁樾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日李庭兰盯着自己的双眸,那种同情与怜悯,让他的脸色一下子便沉了下去:“你过来做什么?”

    李庭兰没听出祁樾语气里的不耐烦。

    那些沙哑的声调,在李庭兰听来,全都是一个样罢了:“咳咳,听说你为那日推我的事愁得日日以泪洗面夜不能寐,我就过来了,我知道那日是你心情不好,我也不是心小的,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也不必再放在心上。”

    祁樾听了李庭兰一番话,自动过滤了前面的一番废话,盯着李庭兰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你听谁说的?”

    “祝余今早过来说的呀,”李庭兰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倒是祁樾一直赤/裸裸望着她的目光让她感到有些许不自在,硬生生又指着窗外挑开了一个话题:“你院子里都是竹子,未免太无趣了些,改日我带几丛兰花给你,就种在窗前那块空地上,你一开窗就能瞧见了。”

    李庭兰琴棋书画没甚兴趣,偏尤爱兰花,李二虎为此特在府中辟了个兰园,种上了各式兰花,还聘了良安手最巧的花娘日日照料,只为讨爱女一笑。

    闲来无事,李庭兰最喜在兰园里闲逛,一来二去的,也同府上那位花娘学了些皮毛。

    “不用。”

    早在李庭兰开口说出祝余二字时,祁樾便再无心思去搭理李庭兰,听了她一番话,也只是不痛不痒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李庭兰完全没听出祁樾语气里的不乐意,只当他身子不爽利不想言语,还颇为自然地自己哼哧哼哧搬了一个小杌子坐在了祁樾床头:“听大夫说你身子骨弱,天气好了你应当多出去走动走动,心情还能愉快些。整日躺在床里头,整个人都要发霉了。”

    那一瓶蓝雪膏成功除去了李庭兰心中对祁樾的那点芥蒂,李庭兰这几日一直窝在兰心阁里看话本子,没有小姐妹同她闲聊,突然来了丹心阁,李庭兰说得兴起,打开了话闸,絮絮叨叨一番,一时竟停不下来。

    祁樾被吵得脑壳疼,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八字,额上青筋凸凸跳了几下,眼前的棋谱怎么都入不了眼,满脑子都是李庭兰的胡言乱语。

    期间祁樾只淡淡嗯了几声,本想让李庭兰自己识趣闭嘴,没曾想她却越聊越激动,话题还千奇百怪,没一会子就从巷口卖臭豆腐的阿婆转到了他身上的白儒裙:“你怎的日日都穿着领子那么高的儒裙?虽说你穿得也挺好看,到底还是会闷了些,日子都热起来了,穿低领多快活呀,我帮你松松吧。”

    李庭兰说着,伸手便想去扯扯祁樾身上的领子,被祁樾眼疾手快地一把擒住了李庭兰那欲为非作歹的白爪子。

    祁樾劲有点大,李庭兰试着挣了几下,疼得整个脸都皱巴巴挤作了一团,嘴里直哼哼:“……嘶……疼……疼……你快放开……”

    “别乱动。”祁樾皱着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李庭兰再三点头,嘴里哼哼唧唧表示绝不乱动,祁樾方才收回了手。

    李庭兰悻悻揉着自己已经有些酸痛的右手,嘴里小声嘟囔,一时抱怨祁樾不知轻重,一时奇怪他整个人都病成这副模样了,力气还那么大。

    李庭兰嘴里不停地絮叨,一抬眼却撞见了正一脸不耐烦紧皱眉头盯着自己的祁樾,心虚地止住了话头,只怔楞地看着祁樾。

    祁樾那双桃花眸眼波流转,眼尾翘起,微微泛红,直把李庭兰的心神都给勾住了。

    一如那日初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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