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七月的乡村 >第11章 情人节到了
    回到墟圩子,夜已经很深了,我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和张富友分手时一再说自己要赶快睡觉,但张富友一直阴着脸嘟嚷着,他象是没听见我在说什么似地,径直朝自己家走去。

    一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我开始捣弄锅灶,准备做早饭。这是我到墟圩子第一次做早饭。临来前单位里给我准备了生活用品和一套炊具,我边搅拌着面疙瘩边听着中央电视台的“媒体广场”,一会儿,煤气灶上的水便沸腾了。

    我边吃着面疙瘩边在村委会院内转悠,从内心深处有一种惬意感。五间平楼房子的大院子里就住着我一个人,真的让人有一种海阔凭鱼跃的自由感觉。我盛第二碗面疙瘩饭时电话响了。是张富友催我到他家去吃早饭。没有等我说话,对话便挂断了电话。我想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一趟张富友家。

    “嫂子,过年好呀。”一进门,我便冲着张富友的婆娘双手抱拳说,“没出正月都是年呀,小弟给嫂子拜年了。”

    “大兄弟,你也好呀。”张大嫂憨厚地笑了笑。

    “王书记,你好。”张思雅很热情地把手伸向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思雅。”这个叫张思雅的女孩子见我有几分惊诧,便走上前握一下我的手,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有些懵懂,又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叫清浅的女孩子。张思雅的长相一点也不比清浅逊色,而且她还有一种清浅无法比拟的洒脱。张思雅见我如醉如痴的样子,便格格笑起来。“怎么?王书记昨天的酒到现在还有醒呢。不能喝,就不要硬逞呀。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可是有道理的。”

    “思雅,别闹了。”张富友从屋子里走出来,“王书记,屋里坐吧。”

    “好的,好的。”我随着苗大年走进屋内,坐下后还朝门外张望几眼。我觉得张思雅真是个能令男人心动的女孩子,特别是那双像黑太阳一样熠熠生辉的眸子,能摄人心魄,让每一个对她心生邪念的男人都会自惭形秽。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来,张思雅端着油条和包子走进屋内。

    “坐吧,思雅,一块吃。”张富友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透出一种令人不得违悖的霸气。

    “那就不客气了。”张思雅小鸟依人地坐在我身旁。

    “乡下条件差,买个早点都要跑几里路。王书记,让你受委屈了。”张大嫂边盛稀饭边叨唠着说,“咱这墟圩子是空有鸭梨的名望,沾了梨花县的梨乡这个光,真正种梨才是这几年的事。去年刚挂果子,梨价又下滑,乡亲们都埋怨俺家老张把大伙领上了瞎路。李歪头还哄骗乡亲们去告俺家老张,真是天不睁眼哩。王书记,你可不要听信李歪头那伙人瞎胡扯,俺家老张可是个清白人呀。”

    “臭婆娘,让你在家吃闲饭还管不住你的嘴,你不说话,会有人把你当哑吧卖了吗?”张富友愠怒地瞪着张大嫂说,“人家王书记是个有文化人,是装着三个代表来的,三个代表,你懂吗?”

    “我们艺术系的书记在一次给我们上党课时,还真的当众出了丑。他把三个代表说得风马牛不相及,让我们这些入党积极分子一顿好笑呀。王书记,你不会像我们的系书记那样闹政治笑话吧。”张思雅边吃边说,“王书记,听我大舅说,你在咱们市高校上班?”

    “嗯。”我看一下张富友,又认真地把张思雅打量一番。我听出张思雅喊张富友舅,这也就是说自己刚才内心有点小人之心,因为初见张思雅的时候,我以为是张富友想玩弄什么花招。我友善地冲张思雅微笑一下说,“我在市高校搞宣传工作,听你说话,你还在上着学吧?在哪个学校?你们那个系书记真的说不出三个代表?”

    “是的。”张思雅嫣然一笑,她还想说什么,但被张富友拦住了话头。

    “思雅,别在鲁班面前玩斧头了。按辈份你该喊王书记叔叔,按学问人家王书记应当是你的老师哩。你不过是一个刚入学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资格在人家王书记面前谈经论道呀。”张富友说着把一根油条夹到我的碗里,“孩子的学名叫张思雅,是我大姐的孩子,在山城上大学,和我的孩子都在一个地方。”

    “克义哥真是封建,寒假前我去看他,谁知他竟然躲着不愿见我。”张思雅说着又格格地笑起来。

    “王书记,吃过早饭我就要去山城。”张富友边说边乜斜我一眼。

    “去山城?”我有些吃惊,“你是说要去西部那个山城?”

    “是的。”张富友依然慢条斯理地说,“去看我儿子。我儿子张克义在山城当武警,今年过年没有回家,电话也没有联系上,不知有啥子事,我想去看一下。”

    “几天?”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如果时间不长的话,不如我陪同你一块去。”

    “哦。”张富友惊惑地望着我,一时间不知所云。

    “王书记,真的是高人呢。”这时,有一个豁牙老头走了过来。

    “李豁牙子,你怎么来了,刚才你不是走了吗?”张富友有些不快,“人家是书记,来我这里是谈工作的。刚才,我正和王书记说要去山城去我儿子呢。”

    “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好,不想走哩。”李豁牙子突然象中了邪,口若悬河,疯了似地在院子里指手划脚。“张书记,我和李歪头不是一路的人,再说,你只有听我的话,才会保住你在墟圩子的地位。张书记,你瞧你这院子。”李豁牙子抹一下嘴角的口水说,“宅前不种桑,宅后不栽柳,你首先要把院子前后的桑柳除去,改栽槐树。要三棵,喻意是司马、司徒和司空三公的品位,知道吗?院落里东植桃杨,南植梅枣,西栽桑榆,北栽杏李,你院子西南的那一棵树要尽快刨去。按五行相克的说法,水生木,水多木少,不好。火生土,火多土燥,恕我直言,你的孩子对你忤逆不顺呀。金生水,而金多水冷,男女贪欢,土生金,若土重埋金,人冷财退,终日劳碌为人家瞎忙。再说一下你的住院,坐东方的甲卯乙震宅,五行属木,阴阳性质属阳,按要求宜窄忌宽,你现在院子太宽,所以才影响了你现在的官位呀。破解之法就是中间拉一道墙,变成一宅二院。”李豁牙子兀自点燃支烟,深吸几口接着说,“院落里有院墙,门内有庭,上方有堂,堂左右有厢,堂后有寝,院左右有塾。还要有中轴线,要有中心点,你知道长城吧,北京的龙庭呀。再说一下你的房间数,楼上楼下八间,不好。三间吉,四间凶,五吉六凶七吉八凶,这叫三五都顺利,四六不相当呀。来,我再用罗盘测一下你的门。各门不在同一方向上,气场大漏。气是沿着直线从前门到后门的,南北冷热气体对流,子午相冲,阴阳分离。”

    “好了,好了。”张富友打断李豁牙子的话说,“豁牙子,你别一大早跑我家里净瞎扯,现在,你当上村干部,能在这墟圩子混的人模狗样的,还不多亏我当年没有把你送到农场进行改造。早些年,你外出闯荡,是结识不少世外高人,也学得不少真本色。现在王书记来了,你给我出的主意是走为上策,当然,我也知道就就是让我找个借口躲避王书记,是吧。可是,从昨天到现在,我觉得王书记没有拿我当外人,是自家兄弟。我经过深思熟虑后认为你的计策不可行,也不能当甩手老板。如果我今天去山城把墟圩子甩给王书记,真的有点对不起人家王书记呀。”

    “王书记,我是和张书记计划着把墟圩子一摊子事甩手给你,看你如何处理哩。”李豁牙子抹一下嘴角上的口水说,“我的地和李歪头家的地连边,他把地头的水沟给堆死了,说是为了收庄稼好出进车子,但我家的地现在需要水,地旱了,水进不来,咋弄呀。”

    “这事,要开个村委会研究一下吧。”我能听出来李豁牙子的意思,他建议张室友离开墟圩子,看我一个城里人怎么开展农村工作,又如何当这个农村的第一书记。不过,我现在提出来要和张富友一块去部队看他儿子张克义。张富友干笑几声,我知道,他是思考是不是应该带上我去山城。“好吧,张书记,咱们一块去山城,不就是几天时间嘛,走,咱们一块去吧。”我毅然决然地说,“就这样决定吧。我也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

    “也好,也好。”张富友考虑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墟圩子镇政府大门前就是一条能直通山城的国道,张富友建议我们先乘客车到南徐市,再坐火车去山城。我见随行的张子腾和张思雅都没有异议,便点头同意先去南徐市。张子腾是张富友的三弟,有人对我起过,张子腾和张富友兄弟有阋,但这一次兄弟二人愿意一起出门,我觉得这里边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情人节到了。南徐市政府广场上人山人海,一个卖玫瑰的小姑娘追着我走了很远,要我买一束玫瑰送人。我回首望一眼张思雅,发现她正专注地望着“修表匠”的街雕像,便对小姑娘轻呵一声,嘟嚷一句“我又没有什么情人”,让小姑娘走远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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