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個像劍一樣的人救走了”
有些拗口,但馬煜覺得這便是事實。
“像劍一樣的人”
馬植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蕭仲離”
當痛意再一次從後背傳來之時,嚴恆確定自己沒死。
否則,又怎會這般的疼
“蕭叔”嚴恆睜開雙眼,看到了李湞口中時常唸叨的那位“風乾牛肉”。
蕭良看了嚴恆一眼,沒有任何迴應。
“嚴帥,你終於醒了”
武沅與衆人圍了過來。
“馮尨可還好”嚴恆無力地問道。
“無妨,都是些皮肉傷,修養上幾日便好了”武沅答道。
“你不適合做這些明日我去見陛下”
蕭良面向窗外,聲音細弱蚊鳴。
嚴恆聞言竟是平靜如水,輕聲說道:“蕭叔是覺得我不如大郎聰慧麼”
“還是我不如他的運氣好”
“運氣好有時也是一種資本”蕭良緩緩說道:“何況,這是他的命,他逃不掉”
“我不信命,大郎也不信”嚴恆說道。
聞言,蕭良緩緩轉身,衝武沅等人說道:“你們先退下”
“蕭帥”武沅欲言又止。
“退下”蕭良再度說道。
蕭良雖已不再爲不良帥,但關於他的傳說永遠都會在不良人之間傳唱。
因爲他已成爲不良人永遠的驕傲。
待衆人退下之後,蕭良走至嚴恆跟前,問:“是他的主意”
嚴恆搖了搖頭,雖有些虛弱,但還是強打起精神,道:“蕭叔,我不想永遠都在大郎的庇佑下活着,他要做什麼我不在乎,但我不想做他的拖累,這個機會”
嚴恆目不轉睛地望着蕭良,逐字逐句地說道:“我不想放棄”
“下次,或許你沒這麼好運”蕭良說道。
“下次我要將好運握在手中”
嚴恆咧嘴笑了笑,一如往常那般憨傻,但卻讓蕭良不禁爲之一震。
“好自爲之”
說罷,蕭良推門欲出。
“蕭叔要去哪裏”嚴恆忙問。
“見一個人”
李宅。
“他沒大礙吧”
李湞本想去看看那個憨貨,但卻被蕭良攔下。
“他比你結實,死不了”蕭良答道。
“也比你運氣好”蕭良緊接着又補充道。
“嘿嘿,我的運氣也不差的”李湞懸着的一顆心終於落地,此時咧着嘴笑道,像極了嚴恆那樣的傻笑。
“若非蕭叔出現的話,那貨還真是危險了”
每每想到這裏,李湞總是一陣心驚肉跳。
“他若死了,便是你害的”
蕭良依舊沿襲了以往不出三句必將天聊死的風格。
“他若死了”李湞話說一半,卻突然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因爲李湞從來就沒想過嚴恆會死,更沒想過他會因自己而死。
“那憨貨不會死的”李湞笑着改口,但語氣分明帶了些感傷和懊悔。
說罷之後,李湞隨即陷入沉默,蕭良看了看李湞,說道:“去見陛下,這個位子不適合他”
“我說的”蕭良答。
“蕭叔,我不能說”
“爲何你忍心看他死”
李湞搖了搖頭,道:“我瞭解他,他若真的死了,我會爲他報仇”
蕭良望着李湞,沉默良久之後,緩緩說道:“賭徒”
仇府。
“劫獄”
憑空多出這麼一樁事,讓仇士良倍感意外。
“嗯,看上去倒像是些江湖客,原本藍田守捉的人到了,但最後這些人卻被一人救走”
一名侍衛模樣的男人說道。
“等等你是說藍田守捉的人也在”仇士良忙問。
“不錯,我們的人親眼看見藍田守捉調了兵馬出來”
仇士良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呵呵,這個馬煜還真是蠢得別具一格,如此看來,咱家又要重新擬封摺子了”
“仇公是準備親自上摺子難道不怕陛下”
“摺子是咱家所寫,但署名卻不一定就是咱家”
仇士良大笑,笑得很開心。
“周家那個人怎麼安置”
“這是咱家的劍,在沒有出鞘前自然要藏着,好好藏着”
馬植的心很亂,儘管他知道嚴恆此行並未請旨,甚至或許陛下直到現在都一無所知。
但對方終究是不良人,以馬煜平日所爲,不良人想要查到什麼的話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若事情僅此而已,馬植還不必如此憂心,至多虢了馬煜的官爵,貶爲庶人,再嚴重些流放千里。
但事實遠非如此,因爲馬煜的手裏還有個周家滅門案,更要命的是自己當年便是此案主審。
一旦被不良人查到這些,恐怕便不止流放那麼簡單了。
望着馬植心不在焉之狀,馬元贄似乎猜到了什麼,緩緩說道:“此事的關鍵在不良人,在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嚴常之”
“阿兄說的極是,但事已至此,我總不能去求他手下留情吧,何況便是我去了,這一箭之仇怎麼能說了便了”
“如今蕭仲離也出現在京城,有他的幫助,想躲過此劫怕是難了”馬植顯得頹廢無比。
“你方纔說,那個李湞與這個嚴恆關係甚密”馬元贄突然問道。
“不錯,據李湞說,他二人在江陵府時便一起長大,此事若非他報信的話,還真得捅破了天”馬植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何不去尋李湞”馬元贄笑道。
“尋他他二人是兄弟,自家兄弟受了傷,他又如何能幫忙斡旋”馬植不以爲然。
“那李湞既已幫你一次,便一定會有第二次更何況王宗實一案,你確實放了他一馬,只要王宗實的案子一日不了,他的把柄便永遠握在你的手中”馬元贄說道。
聞言之後,馬植想了想,道:“可行”
“可行不可行,總是一個法子,試試總沒有壞處的”馬元贄笑道。
馬植聞言隨即起身說道:“那我現在便去”
“存之”
馬植剛走了幾步,便只聽馬元贄輕輕說道:“此事能了便了,若真到了最後那一步”
馬植轉身而望。
“大義滅親也不失爲一步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