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唐頑主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黑衣人
    “真的是那位”劉瑑頓時有些語無倫次。

    鄭從讜與鄭顥二人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地望着李湞,儘管此時李湞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但二人卻始終無法相信。

    早在十年前便享譽長安城的頭牌都知,將無數京城權貴乃至親王都拒之門外的程伶兒,今日竟親自踏進了李湞的門檻。

    然而更令三人難以置信的是,似乎程伶兒與李湞的關係都不那麼尋常。

    “請你都不來,我只好親自來看看了”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一道溫婉的聲音,隨即只見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正是程伶兒。

    還是那襲素裝,還是那張不施粉黛的臉龐,也還是那一抹淡淡的蘭花香氣。

    一切依然是那麼熟悉。

    “阿姊”李湞趕忙起身,笑着迎上前去。

    善和坊,不良門。

    傷勢已近痊癒,但心頭的那道傷痕卻依舊那麼銘心刻骨。

    接連幾日,嚴恆一直在等,等着那道早該下來的敕命,嚴恆也早已做好了卸任的準備。

    越等,心也就越發不安,因爲嚴恆根本不知道自己將要去何處,又有何處可去。

    但那道本該到來的敕命卻始終沒有出現,這讓嚴恆的心下稍安,但即便如此,也依舊讓嚴恆無法再回到那所宅子,無法如以前那般面對那個自己曾經以爲最親的兄弟。

    “嚴帥,陛下來了旨意”

    馮尨的話打斷了嚴恆的思緒,同時令其心中一凜。

    “看來他真的很無情”

    嚴恆低聲自語,同時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嚴帥,是一道口諭,陛下命我們找一個人”馮尨緊接着說道。

    “找人”嚴恆有些詫異。

    “何人”嚴恆又問。

    “姓名未知,相貌未知,只說是與王宗實私藏兵甲的案子有關”馮尨答道。

    被嚴恆下令斬斷的手指傷口已然癒合,但這卻不僅讓馮尨生不出半點恨意,反而令其心生感激。

    劫獄的事不是誰都能做,也不是誰都敢做的,但嚴恆還是做了,而且做得豪氣干雲。

    收服人心這件事,嚴恆做得很乾脆,也很徹底,不良人已經習慣於在陰影中做事,但這一次,他們終於走到了陽光下。

    這令大多數不良人覺得,似乎這個少年不良帥能帶給這個神祕組織一些不一樣的活法。

    正如現在,嚴恆極爲大膽地下令長安城周邊的不良人不再分散各處,而是聚集一處集中所有力量去做一件事。

    按照嚴恆的話來說,這樣叫做“人多好做事”

    聽完馮尨所言之後,嚴恆點了點頭,既然陛下並沒有將自己換掉的打算,那自己就要做到最好。

    “吩咐下去,將京畿道的兄弟們全部調來”

    嚴恆緩緩伸出三根手指,道:“三日若三日內找不出這個人,所有人自斷一指包括我”

    “諾”

    馮尨幾乎沒有猶豫地應了一聲,而後便自顧離去。

    望着馮尨離去的背影,嚴恆的臉上變得無比凝重,但片刻之後,卻被一抹森冷的笑意代替。

    近日來,馬植一直在擔心一件事,甚至爲此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對於馬植來說,王宗實始終都是一個變數。

    他不知道馬元贄是否覺察到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走出的這一步是否真的能否明哲保身。

    但他更怕的,是甘露之夜的重演。

    或許,今夜,馬植依然難以成眠。

    節日後的長安夜,已經恢復了一片死寂,唯有坊內依舊延續着白日裏的嘈雜外,一切如昨。

    就在翊善坊內一間並不起眼的酒肆之中,一名紫衣老者正獨自飲酒,飲的是再便宜不過的醪糟,喫得也是再尋常不過的春韭。

    老者的對面放着一隻空碗和一隻竹箸,碗內的酒還滿着,竹箸也不曾有人動過。

    顯然要等的人還未出現,但老者卻已飲了三碗。

    一碟春韭已然見底,老者的第四碗酒也剛剛斟滿。

    “沒想到是你”

    正喫着,卻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老者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指了指面前的空碗。

    那人近前坐定,一襲黑衣,並未下雨頭上卻戴着斗笠,壓得很低,加之此處本就是個角落,教人難以看清其容貌。

    那人看了看案上放着的一大壇醪糟,搖了搖頭道:“喝這麼多酒,小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老者沒有擡頭,笑了笑,道:“這世上有很多人希望我死,可到頭來還不是我活得好好的,他們卻都死了”

    那人聞言後點了點頭,道:“這話倒也不錯,這些年來你害死了不少人”

    “可你不是還活着”老者終於緩緩擡起頭。

    赫然便是仇士良。

    黑衣人卻是不禁笑道:“你還沒死,我又怎敢先死”

    仇士良聞言竟也不怒反笑,道:“有人想要我死,所以我也不敢先死,否則便真的遂了他們的願了”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有話直說吧,我的時間不多”

    仇士良指了指黑衣人面前的那碗酒,道:“喝了它”

    “我不喝酒”黑衣人道。

    聞言後,仇士良並未強求,而是放下手中的竹箸,說道:“想要我死的人,也想要你死,所以我們現在是一路人”

    “哦何以見得我倒是覺得他只想要你死”黑衣人依舊冷笑。

    “當初我們都犯了個錯誤,看錯了一個人,或者說我們都被他騙了”仇士良緩緩說道。

    “那又如何”黑衣人反問。

    “鳥盡弓藏、兔死犬烹這種事並不少見,不是麼更何況他本就非是池中之物遲早要走那一步棋的”仇士良看了黑衣人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似乎接下來要說的這件事,根本與自己無關。

    黑衣人聞言後陷入沉默,他知道仇士良說得沒錯,但自己卻依舊無法相信他。

    “懷疑是對的,你也有一些時間去想,不過我還是希望不會太久,因爲”

    “因爲什麼”黑衣人問。

    “因爲那一步棋很快就會落子了”仇士良說着,緩緩起身伸手揉了揉有些痠痛的雙膝。

    黑衣人擡頭望着仇士良,雙眸中似有殺意隱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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