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131 養傷
    我感激不盡:“又連累姐姐們了。”

    悠蘭道:“這算什麼連累?來大人還未來得及刑訊我們,我們倆逃過一劫。這次阿醜姑娘真真吃了苦頭。”

    我流淚道:“我連累她。我是喪門星。”

    悠蘭趕緊按住我的嘴,連連地道:“姑娘莫說這話。若被來大人折磨過的人都是喪門星,洛陽城裏的喪門星沒有五成也有一成。說到底還是他喪心病狂,連公主也敢動,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連他娘都不知道他姓什麼,他如何知道?”春雨的聲音脆生生地由遠而近。她端着托盤,托盤裏有清淡粥菜。虎口餘生的經歷仍然不能讓她改變八卦的本性。她說的是來俊臣的母親混亂的情愛生活。

    悠蘭瞪她一眼,呵斥道:“你是嫌死得不夠快嗎?”

    春雨噘着嘴說:“他已經完蛋了!他已經進了大理寺,再也出不來啦!”

    悠蘭憂心地說:“可他就是從監獄裏死裏逃生,發達起來的!”

    春雨拍手道:“這怎麼一樣?上次他從獄中死裏逃生,誰也不認識他,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潑皮無賴;可是這次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不認識他,也沒有一個不想他死的!張大人饒不了他,公主饒不了他,滿朝文武饒不了他——他—活—不—成啦!”

    希望如此。但願如此。唯願如此。

    悠蘭自春雨手中接過托盤放在我枕邊,從托盤中拿出粥碗,用調羹欲餵我喫粥。

    我忽然問:“阿醜呢?”

    悠蘭還未答,春雨搶先說道:“原來我們說讓她也躺着歇歇,誰知這位妹子真真好漢一條,愣是躺不住。公主不是派了些家人過來幫忙打掃嗎?她硬是撐着起來發放賞錢,指揮那些家人做這做那。你還別說,這妹子做事的氣派,真不像小門小戶出來的,倒有些意思。公主府裏的那些奴僕能把誰放在眼裏?架不住她的賞錢加嘴甜,居然給她哄得團團轉,幹活幹得心甘情願!”

    因爲她是阿醜,她是那個被張大叔張大娘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的阿醜。

    正說得熱鬧,阿醜拉開門進來,笑道:“公主府都派人來了,女主人不出去招呼怎麼能行?我已經好了,沒事的!我不比阿草,她是無緣無故又捱了兩鞭子!這張大人真是不講道理,明明阿草是被冤枉被陷害,屈打成招,居然還要捱打!難道不該是做官的清正明察,不冤枉一個好人嗎?”話剛說完,不不知道扭了哪根筋,她的嘴咧了咧,做出疼痛的表情。

    我勉強笑笑,解釋道:“大約朝廷的律法就是這樣的吧。張大人爲人剛正不阿,是個好人,他不會輕饒來俊臣的。”

    阿醜說:“他知道他是個好人。我覺得他是個對女人沒有憐憫之心的好人。算了,反正我們老百姓總是倒黴的。無緣無故坐在家裏禍從天降,被冤枉了,無故捱打;表現得沒有氣節,又要捱打。難道他們那些大臣們都是有氣節有風骨,捱了也不招?不過是沒有人打他們罷了。他們都欠打一打。”

    春雨與悠蘭面面相覷。饒是春雨是個嘴巴不饒人的性子,也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阿醜一介民女居然如此膽大妄爲,她們都驚住了。

    阿醜到底虛弱,在前面應酬公主家人已久,又說了這許多話,還動了些氣,便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悠蘭連忙也扶她躺下,命春雨去廚房將給她煎的藥也端來。

    阿醜喝了藥,對悠蘭說道:“連同我小叔子與哥哥,這屋子裏都是病人,還勞煩姐姐明日幫忙去街坊找個可靠的人來,使女傭人都使得。”

    此時的民間,平常百姓家有兩種下人。一種是在街坊家的女人,白天給人家幫傭,晚上回自家睡覺,按日算工錢,與主人家是僱傭關係;還有一種是賣身爲奴的侍女,女人管衣食住行,發些零花錢,與主人家有人身依附關係。阿醜得了門面,只等巴蜀那邊的貨到就要開張,早晚要使人,又加上家裏病的病,傷的傷,確實需要人打理,趁早找人才是上策。

    這一點,她是很有決斷力的。從此也可看出在巴蜀老家,她確實幫着婆婆打理家務,頂上半個當家人。

    悠蘭雖然能幹,但是畢竟在宮裏當差,所做的都是宮內雜物,找牙行買賣人口或者僱傭人的事從未做過,竟有些犯難。於是我在旁小聲提醒:“悠蘭姐姐何不找老程幫忙?這房子就是老程找的經紀幫忙買的——”

    悠蘭展開一個笑容笑道:“還是姑娘明白!”

    正說着,門外窗下傳來阿醜老公周志方的聲音:“武大人程大人來看望阿草,不知道你們方便不方便見?”

    悠蘭拍手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有什麼不方便的?讓兩位大人進來,在臥房外面說說話也是可以的。”

    那時的房子都是一溜三間,一進門是一個進廳,一邊一個連着兩邊的臥房。臥房和進廳有紙門分隔。將紙門半合,客人坐在進廳裏可以隔着紙門與房內的人說話,既保持男女大妨,又可以互相致禮。

    悠蘭走到門邊,將紙門半合,只留不睡人的一面開着,她跪在門邊致意。只聽外面脫靴的聲音之後,衣衫摩擦的聲音,接着便是老程大聲嚷嚷道:“阿草和阿醜姑娘可好些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們可要好好養養纔行,別做下什麼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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