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確實有很多疑惑,唯一能夠解答這個疑惑的只有皇上。
李長歌有些擔心,拓拔桁摸了一下她的頭髮,算是安慰她。
當他來到皇上寢宮的時候,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
皇上躺在牀上,整個人已經呈現出一種迴光返照的死態。
“朕,朕好歹還是等到你過來了……”皇上已經沒有力氣坐起來了,只能側過頭看着他。
“爲什麼父皇都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你還是要選擇老七?兒臣到底做了什麼事才能夠讓父皇你討厭至此,不管兒臣怎麼做,你在考慮皇位的時候從來不會考慮兒臣。”
拓拔桁每走一步就說出一句話,眼裏滿是不解。
他謀劃了這麼長時間,到頭來只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
現在想來說不定他早就已經看在眼裏,但是就像個跳樑小醜一樣看自己籌劃。
拓拔桁眼裏的寒光越來越深,疑惑越來越重。
“唉。”皇上突然嘆了一口氣,說不出的惆悵。
“對不起,孩子,是我對不起你。你是一個聰明的人,你本該是最適合皇位的人,可是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皇上向他講述了這個事實,語氣裏似乎也是諸多遺憾。
拓拔桁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理由,當場愣在了原地。
他,竟然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子。
“父皇,這……”拓拔桁欲言又止。
“都是我的錯,當年我愛慕你的母親,可是你的母親已經有了其他喜歡的人,甚至懷上了他的孩子。可是哪怕這樣,我也不願意放棄你母親,所以強行把她佔爲我的妃子。”提到母妃,皇上眼裏多了幾絲感懷感慨的神色。
拓拔桁聽到他這麼說,瞳孔猛然緊縮。
他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祕聞,更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是被強迫的。
拓拔桁雖然不言不語,但是雙手已經緊握起來。
“桁兒,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你。這件事情擱在我心裏太久了,我也希望你不要多想,廢除你的太子之位並不是你哪裏不好,你哪裏都好,可惜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說到這裏,皇上就無比惋惜。
如果他是自己的親生孩子就好了,他一定會讓他平平安安登上帝位的。
至此,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明瞭。
皇上以爲拓拔桁會原諒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可惜了,拓拔桁聽了事實以後,只不過更加加深心裏的仇恨而已。
“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真相,讓我猜猜,你是不是也看中了我的能力,希望我能爲你的拓跋宏章鋪路?”拓拔桁沒有表態,卻突然靠近他。
就只問了這麼一句話卻一下子讓他瞪大了眼睛。
“你,桁兒……”皇上心虛了。
看來是被猜中心事了。
拓拔桁沒有再說話,沉默着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隨後轉身離開。
皇上伸出手似乎想要挽留什麼,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
昏迷前,他腦海裏最終浮現的還是她的樣子。
這輩子終究是負了她。
沒有人知道皇上的寢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外面的小太監只知道三皇子進去以後,一臉陰沉地走了出來。
身上的寒氣讓人退避三舍。
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
接着太監進去服侍皇上,但是看到牀上的人以後,手上的水平“砰”得一聲應聲而落。
“皇上駕崩了!”小太監探了探呼吸,哭天搶地起來。
頓時這個消息傳到了外面。
太監尖細的聲音傳入耳中,拓拔桁急速離開的背影依然是一頓。
可僅僅是一瞬,他就繼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李長歌在府裏等着他的消息,焦急不安。
所以看到他的身影以後,幾乎是一瞬間表情大變。
“你終於回來了!”李長歌很少有這麼失控的時候。
也許是今天的一切脫離把握,也讓一向運籌帷幄的她對事情產生了不確定性。
她擔心他的安危。
正打算說些什麼,沒想到拓拔桁忽然把她一把抓住抱緊。
拓拔桁很少會這麼粗魯,李長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也能夠感覺到現在的他需要安慰。
所以沒有掙扎,任由他抱在懷裏。
一隻手空出來輕輕地拍着他的背部安撫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拓拔桁沉默不語,只是把人抱得更緊了。
等到他心緒平靜以後,李長歌終於從他嘴裏套出了想要的話。
也沒有想到皇室的祕聞竟然是這些事情。
“拓拔桁……”李長歌想安慰他,但是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一路上心緒不穩,說出這些事情以後心裏更是不平靜。
他不甘心。
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對不起母親,可是母親的一切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這些年口口聲聲說對不起他,但是不告訴他真相,把他當做盾牌爲他自己的兒子開路。
呵……
多麼諷刺可笑,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何顏面來求得他的原諒。
“我不會原諒他的,我絕不會原諒他的。”拓拔桁控制不住地說出了這兩句話。
李長歌看向他的時候,被他眼底的那抹猩紅的戾氣給嚇到了。
“拓拔桁。”她重重地喊了他的名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她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拓拔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霸佔了我母親,霸佔我原來的國家,讓我認賊作父。揹負血海深仇這麼多年,你覺得我會輕易原諒他嗎?”
李長歌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從辯解。
任何人遇上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平靜下來。
“所以呢?”她想知道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要把我失去的都搶回來,我要那個位置。”拓拔桁負手而立,燭火映照在他眼睛裏,清晰地照亮了他的野心。
李長歌沒有想到他是這個想法,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拓拔桁卻忽然抓住了她的手:“長歌,你會幫我的是嗎?”
他雖然是疑問,但是已經用了肯定的語氣。
畢竟長歌從來不會拒絕他。
可是這一次,李長歌鬆開了他的手:“對不起,是我不能答應你。”
她拒絕的話一說出來,拓拔桁立馬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爲什麼,長歌,你以前從來不會拒絕我什麼的,更何況,難道你不希望我報仇雪恨嗎?”拓拔桁抓住了她的雙手,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李長歌眼裏的複雜神色一閃而逝,但是很快就歸爲平靜。
“我們何必要去爭那個位置呢,反正也不屬於你,過平靜的生活難道不好嗎?”李長歌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試圖想要說服他。
前世的仇人已經死了,她現在已經別無所求了。
更何況拓拔含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冊封她的父親,但是把她的父親跟他緊緊綁在一起。
李長歌如果現在跟他站在對立面的話,她不敢保證父親會不會出事。
不過這些事情她並沒有說出來,她並不想讓拓拔桁擔心。
拓拔桁忽然鬆開了她的手,目光緊緊地盯着她:“長歌,你老實告訴我,你不願意幫助我,是不是你早就已經跟拓跋宏章談好了合作?”
本來一開始這個皇宮應該是屬於他的,沒想到拓跋宏章橫空出世。
他想,長歌不願意幫助她,是不是一開始就跟拓跋宏章有合作?
所以對於拓跋宏章登基的事情纔會顯得那麼淡然。
“拓拔桁,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冒險了而已。”李長歌試圖想要辯解說服他。
不過拓拔桁興許還在氣頭上,也沒有聽他的辯解,轉身離開了。
李長歌連忙想要追上去沒有想到,忽然一個婢女走了過來拉住了她:“皇子妃娘娘,太子殿下過來了,說要見你。”
“太子,拓拔含章?”李長歌聽到他的名字,有些奇怪。
這個時候過來找她幹嘛,不過拓拔含章畢竟是未來的天子,她也不好不給面子。
過去的時候,拓拔含章正在喝酒。
“你來了。”他點頭,一副很熟絡的樣子。
“不知道太子殿下來訪,有什麼事嗎?”李長歌行禮詢問。
“本宮是來向你下聘的,李長歌,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成爲本宮的太子妃,本宮向你保證他日登基稱帝,你就是本宮的皇后。”拓拔含章也沒有廢話,直接開門見山。
只不過聽到這個消息的她愣住了:“這,太子殿下是何意?”
“如今拓拔桁已經廢了貴族身份,你跟着他哪有比當皇后娘娘好,本宮對你確實有意,希望你不要辜負本宮的心意。”拓拔含章眼裏滿是笑意。
李長歌並沒有迴應。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因爲她父親的緣故,她都不希望成爲他的妃子。
“抱歉,殿下,長歌只傾心夫君一人。如果太子殿下是擔心長歌父親的事情大可放心,長歌不會讓父親做什麼,拓拔桁也會當一個閒散的貴人,絕對不會做不利殿下的事。”她低下頭以表誠意。
“如果太子殿下沒事的話,長歌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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