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瀾好不容易從忘我境界醒來,便感到自己臉上有些癢。驀地睜眼,只見阿瑞斯坐在對面,離他不過半米。
然後很快他知道了爲什麼臉上會癢,因爲阿瑞斯正在拿一塊小溼巾擦自己的臉。
倆人視線猛地對上。
“醒了啊”某人尾音拉得長長的,聽起來很不爽,瞪着他,“一動不動的坐了一夜,你是不是有病”
張瀾低下眼簾眼睛,盯着他還貼在自己臉上的手,阿瑞斯臉上閃過彆扭的神色,收回溼巾,拿了塊鏡子給他看。
“看看你現在的鬼樣子。”
張瀾驚異地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臉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暗紅色黏狀物,像從毛孔裏沁出的陳年血痂,味道不好聞,很腥。除了臉上,身上也有這層薄薄的痂,但顏色要淺上許多。
這導致他看起來像被人劈頭蓋臉地噴了紅漆,狼狽不堪。
張瀾卻是心中一喜,沒想到次朱草的效果竟然那麼好,只一次就逼出了不少體內的污垢,驚喜之下連忙內視,發現十株次朱草的藥效大約去除了0.0025也就是說,如果能保持每日靈草供給,只要一年多,他就能把融血實驗中的那一半外來血液去掉,然後就可以正式對付血咒了。
阿瑞斯看他一副呆滯的模樣,擡手晃了晃:“傻了”
張瀾暫時把心裏敲得噼裏啪啦響的小算盤收起來,眼睛滴溜溜地轉了轉:“你一直在這裏嗎”
“怎麼可能”阿瑞斯像被踩到尾巴一樣跳起來,離他遠了些,很嫌棄道,“你臭死了,快洗了澡去上課”
但張瀾分明看到阿瑞斯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而且他眼下青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地上撒着好幾塊溼巾,上面站着灰紅色的污漬。排除體內的血垢是個緩慢的過程,積累肉眼可見的血垢大概需要兩小時,可想而知阿瑞斯定是在旁邊呆着,看他臉上滿了一層就擦乾淨
張瀾的心有些觸動,有種熊孩子終於長大懂事的詭異錯覺,欣慰感油然而生,越看阿瑞斯越是又重新順眼起來。
洗完澡,張瀾又恢復成原來白皙俊美的形象,穿好軍校特製的白色軍裝,背挺得特別直,走路生風意氣風發。阿瑞斯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如果非要深究,本就白的皮膚好像更細緻、滑潤了些,好似有一層淡淡的光,手感似乎很軟,也很有彈性
不自覺吞了吞口水,一路跟着他。
路上撞見不少阿瑞斯的迷妹,看見夫夫二人同時上學,紛紛露出心碎、不甘、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走到兩個學院的路口,本應分開,阿瑞斯卻依然亦步亦趨跟着,沒有要掉頭的意思。
“”張瀾無奈道,“你怎麼回事一直跟着我。”
從他醒來阿瑞斯就舉止古怪,他幾乎要懷疑堂堂四王子被換芯了但是仔細想想,換了芯也沒有理由變成跟屁蟲啊。
阿瑞斯強辯道:“因爲夫妻守則第多少條忘記了,總之,有這個規定”
張瀾懷疑地看着他,“是嗎我最近有閱讀守則,沒有說上學也要一起。”
阿瑞斯噎了一下:“我就是法則,我說有,就是有。”
張瀾:
同一個芯子,妥妥的。
泰森脖子上還貼着透明的膠布,張瀾一看見他就想起了他被一爪子放血的情景。沒想到未來世界的醫療和體質會這麼逆天,要是在自己那個時代,泰森噴血噴成那樣絕無生還可能,更別說一兩天就能痊癒。
“阿瑞斯你他孃的躲兩天可算出來了”泰森惱怒地指着自己脖子,“看看你乾的好事”他揮動起自己腦袋大的拳頭,蠢蠢欲動要幹架的架勢。
阿瑞斯冷睇着他,長臂一展,把張瀾護在自己身後,嘲諷道:“這不是還沒死嗎”
“你這個”泰森氣死,太陽穴突突直跳,過了一會兒,他卻是收起拳頭,撓了撓自己短短的板寸頭,“媽的,我習慣了,你每個月都要來這麼一次,只是這次真他媽的帶勁我們幾個s戰士都比不上你老婆有效。”
他越過阿瑞斯,對張瀾打招呼:“嘿,你看起來真弱,你怎麼制服他的仙詩人有什麼訣竅嗎”
說着伸出他厚實的手,想要跟他握手。
又是一個自來熟的,張瀾不知怎麼迴應他,阿瑞斯罵罵咧咧道:“別碰他,他比玻璃還脆。”
泰森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你喫醋”
“你是不是還想放血”阿瑞斯咬牙切齒。
“有本事等我好了再打一架,”泰森滿不在乎,想到什麼,突然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壓低聲音道:“聽說前天你把老婆帶回去後兩天都沒出過門,是偷偷幹什麼壞事呢”
阿瑞斯臉一紅:“你找死”
泰森低笑:“感覺怎麼樣仙詩人是不是跟傳說中那麼”
迴應泰森的,是阿瑞斯的暴走,倆人直接在路上開幹起來。
張瀾無聊地聽着他們說些奇怪的話,看着他們一言不合就動手,跟小孩子打架似的,扔下一句“我去上課”便默默地往自己學院走去。
今天的課程是領域初級實訓,新老師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俊美青年。
經過半年多的基礎理論和虛擬練習,一年級學生終於迎來他們夢寐以求的實踐課,全體興奮得不行,跟打了雞血一樣破天荒提前來到實訓室候着。張瀾一進去便感覺到一股濃厚的學習氛圍,當然也有一些面孔是百無聊賴、心不在焉甚至不太服氣的樣子。
領域學院的學制非常有意思,並不是像其他學院分成大一至大五大六甚至大七,而是分成十個年級,除開新生必須入讀一年級,其餘學生只要在每季度的“綜合統考”中取得一定名次就能晉級,晉級者能上高年級課程。相應的,如果季考名次下降就會降級,校方會認爲該生無法適應高年級課程,必須回爐重組。
張瀾入學晚,但校方不會因爲他基礎薄弱而遷就他,該上什麼課就上什麼課,所以儘管只學過一節領域理論,他也要開始接受實訓。
老師環視了一下年輕的學生們,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們稍安勿躁,道:“上課。”
他清了清嗓子,在全息投影儀上調出兩個東西:一副流線護目鏡一樣的東西,另一塊則是深黑色泛着幽幽紫光的石頭這倆樣東西出現時,張瀾聽到身邊的同學有些按耐不住地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