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嗜血神醫 >第一卷 第四章 師父
    他叫孫思邈,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就是在都城長安名動一時,被皇帝親自徵召,卻辭官不做的名醫,以爲他只是一個隱居山林的土郎中。

    他在山中採藥時,偶遇犯病的我,聽到我一直在念叨“血……血……”就用藥鏟割開胳膊放血給我喝,我瘋狂的撲在他的胳膊上吸血,血不流了就用牙咬,直到我喝飽了血,神智才清醒過來,此時他已經失血過多,滿臉蒼白,氣若游絲。

    對於救命恩人,我當然不能就讓他這麼死了,於是我情急之下,同樣用藥鏟在手上割了一個口子,把我的血反過來餵給他喝。

    說來奇怪,他喝了我的血之後,馬上精神大振,不但臉色紅潤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年輕了幾歲。

    從那之後,我便留在孫先生的身邊,一邊讓他研究如何才能治好我的“渴血癥”,一邊跟他學醫術。

    我遇到孫先生時,他已經七十多歲,在那個時代,能活到五十多歲都算是長壽了,七十多歲差不多相當於現在的九十多歲了,但奇怪的是,自從他喝過我的血之後,身體便一日好過一日,一年勝似一年,雖算不上是返老還童,但也確是延年益壽。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饒是我的血能讓人延緩衰老,但師父畢竟還是肉身凡胎,在收我爲徒七十年之後,還是駕鶴西去了。

    那一日,師父坐在草廬中,喘着粗氣,頭上滿是粘稠的大汗珠子,我一見就知道,這是中醫上說的“氣如牛、汗如油”,出現這種症狀就代表這個人命不久矣了。我緊緊握着師父的手,淚如雨下。

    師父滿臉慈愛的對我說:“徒兒,爲師知道大限將至,你也不必過於悲傷,生老病死,天道使然,爲師一介凡人,自不會超脫天道,倒你是這癡兒,七十年來,相貌始終不曾衰改,着實讓爲師好生奇怪。”

    說完師父又喘了幾口粗氣,接着說道,“爲師此生有一件幸事,一件憾事,幸事就是遇見了你這癡兒,借你神血之力,苟活了一百四十餘年,終於完成了《明堂鍼灸圖》、《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等書,了去了畢生心願。那件憾事,便是沒有給你治好那‘渴血癥’,讓你受這不入輪迴,脫離天道之苦。”

    “師父,這都是徒兒的命,助師父著書立說是命,不入輪迴不老不死也是命。徒兒也有一幸事,一憾事,幸事即是遇到師父,師父不似世人般,皆視徒兒爲妖魔邪祟,對徒兒一視同仁,救徒兒於水火,授徒兒以醫術,教徒兒立德行,憾事則是徒兒之血不能助師父長生不老,天地同壽,不能讓徒兒永伴師父左右……”

    “癡兒!休要妄言!”師父白眉一立,“你當長生不老、天地同壽是甚幸事?生死循環,因果相依皆是天道,你不病不老、不衰不死已是悖天之事,難不成還要讓爲師陪你一道逆天而行?”

    “徒兒知錯,師父切勿動氣。”

    “爲師歸天后,你將爲師畢生所著醫書送至長安城太醫院你大師兄劉神威後人處,讓他們幫爲師將這些醫書廣傳天下,以解蒼生疾苦。”

    “徒兒遵命,定將醫書交於劉師兄後人手中,並助他一臂之力。”

    卻見師父搖頭,“不可,將書交給神威後人之後,你馬上要再尋一處避世之地,切不可貿然入世,不然你身上‘神血’之祕萬一被外人知曉,你將陷入萬劫不復境地。”

    “師兄後人也知不得嗎?”

    “神威雖得爲師真傳,醫術高明,但爲人驕狂,喜功名、好官爵,這也是爲何當年太宗皇帝召我進宮,我推辭不就卻舉薦神威替我爲官,神威如此,想必他的後人也不會是心性惇良之輩。現今,武后把持朝政多年,武氏外戚早有謀反之心,天下行將大亂,你雖有‘渴血癥’,但你的力氣(指力量)、腳力(指速度)卻遠超常人,在亂世也足以自保,而亂世之中是不會有人在意你不老不死這非常之事的,故爾要切記,今後,何處亂,你便去何處,記住了嗎?”

    “徒兒記下了!”我點頭應允。

    “醫書雖是我心血之作,但最讓爲師看重的卻是‘醫德’,還記得爲師爲何將醫書取名‘千金’嗎?”

    “師父您說過,大醫精誠,無慾無求,貴賤貧富,長幼妍蚩,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尊,人命至重,有貴千金。”

    師父點點頭,“徒兒你要記住,醫者乃爲普惠衆生,旦凡生靈,只有生死,並無貴賤,哪怕病人是大奸大惡之人,也需盡心醫之,只救生死,不斷善惡,懲惡揚善自有朝廷法度在,法度不行,還有天道,還有因果,吾輩只需盡好醫者本份即可。”

    “徒兒記下了。”

    “你去吧,在草廬後給爲師挖一淺坑,待爲師大去之後,以席覆體,以木爲碑,節儉爲要。”

    “師父!不可啊!”我當然不忍心讓師父遺體在地下被蟲喫鼠咬。

    “無妨,爲師苟活了一百四十餘載,早年喜老莊,晚年參佛法,此間生死早已看破、放下,身體髮膚實乃皮囊而已,不足惜之。”

    我只得含淚答應,“弟子謹遵師命。”

    等我挖好坑回來時,我師父孫思邈已安然離世。

    在和師父學醫時,我便知道我將會活得很久很久,爲了不讓記憶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忘,我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因爲害怕日記丟失後被人發現我的祕密,我向師父學習了回紇文,每當我身邊發生了值得記錄的大事,我便用回紇文將之記錄下來。

    久而久之,我記下的日記越來越多,此後的一千多年裏,我逐戰亂而遷徙,在亂世中,我什麼都可以丟掉,但這些日記都被我妥善保存了下來。

    偶而也有人見過我的日記,不過早在唐朝末期時回紇就被黠嘎斯人(今天柯爾克孜人祖先)滅國,分裂後的各部要麼漢化,要麼伊斯蘭化,回紇文成爲一種無人使用的“死文字”,這些日記就算被人看到,也無法解讀,所以千年來,沒有人知曉我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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