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何刀?”
“早間與你的那柄環首刀,就是我要史子眇去陽球府上討來的那把砍了王甫腦袋的環首刀。”
小黃門恍然大悟:“臣奉了殿下之命,示此刀與陽球,不想此人竟完全不顧昔日殿下與之恩情,說什麼若是殿下能夠看清形勢成就當年諾言,他陽球自會親持此刀與殿下跟前,雙手奉上。”
“還說什麼當日諾言,我現在便想砍了陽球,好叫他明白當日誅殺王甫之事,到底是誰助他成事的!”劉辯氣憤道。
“手刃陽球,臣願爲殿下爲此事!”
劉辯自知這小黃門不過徒表忠心,無奈之餘不由好笑:“手刃衛尉?這般狂言,你不懼死嘛?”
小黃門一抹眼淚,挺直上身,昂然言道:“今苟且亦死,刃衛尉亦死,等死,死忠殿下可乎?”
劉辯聞言,心中猛然一動,喃喃自語道:“苟且亦死,刃衛尉亦死……”
小黃門見狀,心中亦是一動,轉瞬間便神采飛揚,趕忙接話道:“殿下可是決定了?”
劉辯這纔回過神來:“決定什麼?手刃衛尉?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這般蠢事,也只有你這樣的蠢人才能想的出來。”
小黃門面色凝滯,實是不知劉辯之意。
“陽球這人是不能殺的,哪有費盡心思救了此人,又要殺了此人的道理?”
“可是若不殺陽球,他就要殺我們!”
“那是殺你,又不是殺我。”
小黃門一時語塞,卻聽劉辯繼續言道:“那陽球到底是個忠義人物,要他學那袁本初持刀劍擅闖禁中屠殺閹宦是斷然不可能的,你若真的害怕,倒不如悉心侍奉好本皇子和皇后,興許還能保全性命。什麼手刃衛尉,簡直無稽之談,切莫再說。”
“倒是你這一番言語確實是提醒了我,我好歹堂堂大漢朝皇子,殺不了袁紹,還不能殺幾個小吏了?”劉辯似是在自言自語,嘴角上揚,笑容詭祕,叫人不寒而慄。
“殿下想要殺誰?臣或可代勞。”
劉辯斜睨其人一眼,搖頭道:“若是由你來行此事,只怕史常侍就是連全屍也難留了。總之此事萬不能與宮內閹人有任何關係。”
“既如此,臣可爲殿下做何事呢?”
“如你所言,袁紹這一番作爲,這般井井有條,卻是一日間便做完了?”
小黃門點了點頭:“想來如此,這斬首懸屍不過午間之事,下午便有了陽球這般言語,定然是一日促成的。”
“斷然不是。”劉辯連連搖頭,嘆氣道:“我怎會這般糊塗,便是可以小看這袁本初,卻也不能小看他身邊的那些個謀士。”
小黃門茫然不解。
“若非事有計劃,如何能夠如此順理成章,一氣呵成?”劉辯背手而立,仰望星空長嘆連連:“怕是在我着手建義舍之時,其人便已有所計劃,否則,堂堂袁紹,這般驕傲之人,如何能與這麼多年自矜名聲,閉門不仕,而後卻又公車入洛,坦然出仕呢?”
小黃門言道:“殿下乃是以爲這一切種種不過是袁司隸做局,殿下、史常侍、陽球、何公不過是局中之人而已?”
劉辯尷尬不已,頷首笑道:“我到底還是小瞧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