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何荼之前,此人的性格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無邪刁鑽。
只是從來不會嚴肅。
今日一見,何荼方纔體會到,原來他也會嚴肅。
“燁流氓,其實不必我說,你亦心中明白,點血衣已經救不了你了。它雖曾經是神器,但是早已殘破不堪,縱使我有天縱之才,亦不可能將它修復如初。
你別忘了,沒了點血衣的養護,你的這具肉身撐不過十五天。”
他總是不會正正經經的叫她的名字,取而代之的都是一些十分難聽的外號。
“你不會讓我死的。”
何荼笑了笑,一雙美目彎月似的瞧向韶流光。
他們還有交易,若是她死了,韶流光與她的交易便無法完成了。
“哈,燁流氓,你當真如此信我。嘖嘖,可惜呀,你要是知道我現在在爲誰效命,肯定就不會這麼自信了。”
“能引動妖界之人與魔教之人相爭,我想,你定投奔了他們其中之一吧,楚辭生性多疑,對於身份不明的人不會輕易任用,你這人玩性極重,又喜歡招惹姑娘,所以,你投奔的,呵,是璇璣。”
“切,沒意思,什麼叫我喜歡招惹姑娘,我很有原則的好不好,你可不要污衊我的清白。
除了你之外,我招惹哪個姑娘了
沒錯,我的確投奔了璇璣,你屠掉玉關之事也是我告訴她的,我此來揚州,她給我下了一條命令,你要不要猜猜”
何荼聳了聳肩,道
“哈,這還用猜嗎”
當然是派他來殺她的。..
韶流光雙眼一眯,笑意漸濃,一雙漆黑的眸子越發清澈無邪,無邪的深處眸意深深,深不見底。
“你爲什麼不立馬去救她”
“不急,你先用餐。你可知道,何荼最喜歡喫什麼菜”
仙君雲淡風輕地替他夾了一片蘿蔔,空空瞧着那蘿蔔,越瞧越惱,他終於雙眼紅腫地拍案而起,道
“你分明是拖延時間,你根本就不想救她。我看見了,那日在污山,在你的夢裏,我親眼看見,是你殺了她,是你親手將她推下深淵。
你不想她活,你想她死。
既然你不願意去救她,我自己去。”
空空正要奪門而去,卻被寒江雪一把拽住了衣袖。
仙君星目一擡,罕見的,臉上出現了雲淡風輕之外的表情。
卻是淺笑,如同雨季之後,從烏雲裏鑽出來的第一道彩虹,雖然淡而安靜,卻藏着莫大的驚喜。
“你的夢果然可以看見人的過往,我”
他正要說話,忽然雅間一開,腳邊撲來一個女人。
雖然哭的妝容污穢,但是空空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她正是這幾日每日給他端茶送水的蓮兒。
那女人將寒江雪的雲靴牢牢抱住,彷彿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死也不願放手。
她似乎哭了不止一遍,眼睛紅紅的,仍然在哭,眼淚打溼了仙君的雲靴,卻只敢諾諾地聲啜泣。
寒江雪俯下身來時,她只是瑟瑟發抖地縮在寒江雪腳下,用一種不成語調的語調,歇斯底里地道
“先生,幫幫我,求你了,幫幫我。”
她方說罷,雅間之外,便步入一個身形粗壯,模樣兇惡的大漢。
那大漢一雙眼睛好似銅鈴,不怒自惱,總有一種壞人氣質。
他一眼瞧見蓮兒,張口便冷笑
“哈哈,你竟然躲在這裏了,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