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一聲輕笑,將樓挽風拉出回憶,那太監指點道
“那是聖上立的一塊無字碑,從前無字,現在也無字。”
樓挽風凝眉問道
“那石碑後面,可是埋了什麼人”
“嘻嘻”
小太監掩口輕笑
“王子誤會了,這皇宮禁院之內,怎會有這種穢物。不過,在吾天朝,自古石碑便是用作紀念物的,意在垂之久遠,這石碑當然是用來紀念某人某事。”
樓挽風睫毛微顫,聲音略顯猶豫複雜
“紀念何人”
“哎呀,這雜家就不知道了,聖意不可隨便揣測,王子還是快隨我面見聖上吧,左右耽誤了時辰,雜家難免被聖上問責。”
耽誤了時辰就要問責,這女人當真兇殘。
樓挽風收回目光,長袖一甩,隨着小太監邁步向前。
春江花月夜院內,一樹紫藤花開,一人手起,琴落。
琴音婉轉,隨花瓣輾轉留連,落在兩束彩袖之上。
那彩袖時而縹緲如煙,時而健若飛蓬,彩袖之下,兩位美人卻是驚鴻無限,矯若遊龍,翩若驚鴻,舞的人不知今宵何宵,今處何處。
仿若仙宮舊夢,叫人流連忘返。
一曲罷,寒江雪指尖在琴心一畫,卻是挑眉看向何荼。
何荼被他看得有些不適,開口問道
“無暇君可是有什麼指教,千萬別客氣”
在凡人面前,寒江雪還是有意將自己仙君身份隱去,讓何荼叫他的表字。
他也叫何荼阿楓,這樣行走江湖也方便些。
聽她這麼一問,寒江雪還真沒客氣,頗爲直白道
“阿楓,你知道看你跳舞是一種什麼樣感受嗎”
瞧他這嚴肅中帶一絲嘲諷的表情以及口吻,何荼便知道,接下來是沒有什麼好話了。便主動到
“是鴨子上路的感覺嗎”
“撲哧”
寒江雪尚未回答,倒是一旁向來端莊優雅的柳溶月聽聞何荼自暴自棄,恨不能捶地大笑。
她揮袖遮住線條優雅的下巴,肩上的衣紗抖了抖,偶爾溢出幾聲銀鈴般的笑聲。
寒江雪嘴角彎了彎,擡手將流水般的碧綠袖子遮在額前,擋了擋朝陽,笑道
“阿楓你,一向如此自卑”
“”
你才自卑,你全家都自卑。
他們曾經熟嗎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他口出狂言
何荼長吁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惱怒。
冷笑俯身道
“無暇君對我如此瞭解,莫非,咱們以前很熟嗎”
陽光透過何荼纖細的背頸,在寒江雪臉上撒下一片黑影,即便這樣,何荼很明顯的看到他,黑密的睫毛有些閃爍。
像是發呆,又像是,痛苦。
他突然起身,一把扯住何荼的袖子,以至於何荼反應太慢,被他玄鐵般堅硬的腦殼撞到了下巴,她扯着自己的袖子,想要把手撈回來揉一揉下巴,卻被寒江雪死死地拽着,何荼瞪了他一眼,卻見他逐漸將頭壓向自己的眼睛,嚴肅問道
“你果真,不記得我了”
何荼被他這麼一問,又見他表情嚴肅,仔細想了想,試探着答道
“或許應該記得”
瞧他面色忽的一變,說不出的兇狠複雜,又趕緊解釋道
“嗯開玩笑嘛當然記得,我記得小時候在三界盛宴上見過你彈琴,那時,你將將桌子腿兒那麼高,臉肥的跟個蒲扇似的,誰成想,如今再見,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實在叫人不敢冒認。”
寒江雪笑意漸凝,冷哼一聲
“阿楓倒是從前笨手笨腳,現在依舊愚鈍。好認的很。”
“”
何荼笑了笑,只得違心誇一句
“無暇君好眼力。”
“不,只有你,無論你變成何種模樣,我都會第一眼認出來。”
瞧他似乎深情款款的模樣,何荼卻並不覺得感動,一個魔界魔頭,不論換多少個馬甲,都能被超級死對頭一眼就認出來,這該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何荼想想都後背發涼,俯身撩起寒江雪下巴,無奈道
“我是欠你錢了嗎”
“你欠我的不止是錢,你欠我很多很多,你打算如何償還”
寒江雪眼神清澈真摯,絲毫不躲閃迴避,不是實話實說,就是這傢伙說謊調戲人的功夫堪比神聖,何荼自認爲打遍風月無敵手,自然不願意被這傢伙白白調戲了去,便打算,調戲回去。
反攻嘛,氣勢上總不能輸。
她的眼睛逐漸壓向寒江雪,嘴角一彎,擠出臉上的兩個酒窩,嫵媚笑道
“既然如此,以身相許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