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說。”看出她的緊張,他覺得一陣欣慰。
最起碼,她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麼恨他,那麼抗拒她。
白歆羽看着他答應,卻還是放心不下,不無緊張的看向他,哽咽,“忙完這一件事,你就必須好好接受治療了,不能再任性。”
她怎麼也算是熟悉他的人,知道他這個人的脾性。
顧淮安從來不會與人爲惡,只懂對別人溫柔,難過的時候,也只是靜默。
他不表現,也不代表他不傷心。
“我需要你,伯母她也需要你。”她認真的眸光看向他,眼底都是專注。\0
顧淮安聽着她的話,眉頭一蹙,“你不怪她了”
當初他的母親,跟白歆羽的關係已經鬧得很僵了。
白歆羽的性格就是愛憎分明,他本以爲,她對自己的母親依舊懷恨在心,他們的嫌隙要在他死後,才能解開了。
白歆羽輕輕搖了搖頭,釋然道,“不怪了,我怪來怪去,都怪錯了,又有什麼顏面怪起來伯母呢”
“當初因爲我這層身份,你是不能娶我的,伯母反對你娶我,也是情理之中,她對我的態度惡劣,也是出於不喜歡我,並沒有壞心。”
“你在婚禮上拋棄我,我恨死了你,結果恨錯了,其實也蠻可笑的。”
說着,她便啞然失笑,脣角浮出一抹自嘲。
“你都知道了”聞言,他的身子就被重重的一擊。
“知道了,禾槿夫人都告訴我了。”她點頭,想到自己和他的那份錯過,眼底不禁氤氳起一層霧氣,低啞着嗓音,“如果我的身世不是這樣,沒有禾槿夫人從中作梗,我們是不是就能結婚。”
“”
這一下,顧淮安卻被她給問住了。
他的身子一震,脣角乾裂的張了張,卻久久說不出什麼話來。
她苦澀的扯起脣角,“我知道,我們終究是錯過了,跟你說這些也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知道謎底,不想讓這成爲遺憾。”
“哐”一聲,門口有重物墜落,敲打上地板,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被嚇了一跳,轉頭朝着門口看去,只見厲衍爵臉色陰沉的,緊緊盯着他們,眼底滿是慍怒
他的腳下,是一個瓦罐,不知裏頭盛了什麼湯,被打碎在地上,湯汁濺了一地。
顧淮安也一驚,下意識的要鬆開白歆羽拉着他的手。
不想,白歆羽卻一把扯住了他的手,“不用,我們這樣就好,不用鬆開。”
顧淮安疑惑的蹙眉,不懂她這是何意。
白歆羽卻是抿了抿脣,看向厲衍爵,鎮靜自若道,“就像是你聽到的那樣,我跟顧淮安錯過了,我跟他雖然回不到過去,但我想彌補一下。”
厲衍爵聽着,眼底就此陰鷙,他垂落在身側的手,握緊,再握緊。
他一腳踢開腳下的瓦罐,徑直往室內走來,每一步,都帶起凜冽的風
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慍怒,若是放在平常,她一定怕極了。
她強撐住自己,強令自己鎮靜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開口冷清着說,“我跟你在一起,只是走了一個分岔路罷了,現在我想走回來,請你包容我的任性。”
“好一個包容你的任性”如同雕刻的眉眼凝着一層寒冰,俊臉上是面無表情的冷漠,菲薄的脣瓣抿成一條直線,出口便是冷冷的諷刺
她卻低了頭,拉住顧淮安的另一隻手,而後再看向厲衍爵,輕描淡寫的開口,“我知道,我這樣說直接分開,沒有給你準備的時間,實在恨不應該,但我們在一起那會兒,你也沒有給我準備時間,那這樣正好扯平了,咱倆誰也不欠誰,就這樣吧。”
“跟你在一起,我很累,跟顧淮安在一起,我反而會很放鬆,我不想跟以前那樣,不斷地奔跑了,原諒我。”
厲衍爵不說話,只是緊緊盯着她。
筆直的如同利劍一般,似乎要擊穿她,將她臉上僞裝的神色給剝離掉
她的眸底一閃,但也很快閃過,繼而失笑的搖頭,“我人微言輕,你是厲家的繼承人,由我來跟你提分手,確實有點委屈你了,那這樣吧,你跟我說分開,就算你主動提分手。”
“反正面子這東西,我要了也沒用。”
最後這句,是她的真心話。
她擁有這麼骯髒的出身,早就沒什麼面子了,壓根不用顧了。
以往,趙瑜總是裝瘋賣傻,丟掉自己的面子和尊嚴,來保護她。
現在就換她,把面子裏子通通丟掉,去保護趙瑜吧。
一切早該回到原點了。
在她這句話後,男人終於張口,眉頭緊擰,“白歆羽,你發什麼瘋”
他實在不敢相信,把她從山頂別墅救出來的時候,她還跟他好好的,怎麼這會兒,就翻了臉
其實不光他不信,就連顧淮安,也喫驚不已。
在山頂別墅的時候,他在他們之間,就是個外人,是沒法插、入他們之間的畫風。
關於禾槿夫人的一切,都被厲衍爵扒了個底朝天,厲衍爵一手操控,調查到了當年所有,比他知道的都要全。
就連他進來安慰白歆羽,也是得到了這個男人的授意。
很顯然,這個男人知道他和白歆羽的關係,卻沒有存有私心,堅決不讓他們見面,而是爲了白歆羽好,讓他進來安慰她的情緒。
雖然他內心極度不願意承認,白歆羽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恰好比他優秀。
但事實便是如此。
他接受不了白歆羽愛上了別人,可他能夠試着接受,有一個真心愛着白歆羽的男人,能保護她、呵護她。
他儘量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結果,眼前已經快成功了,白歆羽卻突然轉變態度,要跟厲衍爵分開。
這令他匪夷所思。
他用了力氣,掙開白歆羽的手,低聲叮囑她,“你理智點。”
“我沒瘋,更沒有喪失理智。”白歆羽卻提高了聲調,大聲道。
一句話,回答了兩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