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花箋雲浮行 >第十四章 初遇興支
    花箋覺得自從往黑沼出來之後,她的感觸倒是越發的多了不少,有些事情差點便要顛覆她的認知,這於她來說,也不知到底是好還是壞。

    “恨終歸是有的,恨他這般殘忍的便斷了我的將來,恨他一點時間也不留給我,恨他讓我失了對一人的承諾。”寶丘道,她雖是淡笑着,可卻笑的讓人生出心酸,“只是恨又能如何呢?他終歸是我的父親,而且事情已然發生,便是恨也無濟於事了。”

    寶丘說她對凌別巖有恨,可花箋在寶丘身上卻半絲恨意也未察覺。寶丘這等心性,花箋是佩服的,倘若是她遇上此等事情,斷然是不會像寶丘這般平靜,莫說百年不會,便是千年亦不會。就算她因爲此時成了邪靈之輩,也並非不無可能。

    “你與你父親之事,我並無立場道說什麼。”花箋道,端起微涼的茶杯,小呡了一口,神色如常,未覺不妥,待手中茶杯放下,花箋才淺聲道:“你可願出這銅鼎之中?”

    “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幽幽長嘆了一口氣,寶丘回道,無奈之色又多了幾許。

    “如何不能?”花箋問道,寶丘的心性純善,用不着她度化,而且若是寶丘願意,這紫金銅鼎困不住她。

    寶丘看了花箋片刻,忽而笑了笑問道:“姑娘爲何對我出不出這銅鼎之事這般執着?”

    “並非是我執着,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罷了。”花箋說着,將入這紫金銅鼎之時,幡幽交於她手中的金絲香囊放於桌前,“你可還識得此物?”

    看着桌山的金絲香囊,寶丘原本頗爲平靜的臉上生出了不小的波瀾,只見她取了那金絲香囊,雙手輕細捧着,置於胸口之上,臉上生了幾分滿足之色。

    “未曾想,這般多年過去了,我竟然還能再見到此物。”寶丘柔聲細語道,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花箋聽,半晌後寶丘才帶着幾分忐忑又開口問道:‘“幡幽,他可還好?”不過寶丘這話纔剛問出口,未等花箋回答便又自行回道:“大約是不好的吧,若是過的好,他不會託花箋姑娘來此尋我,這金絲香囊我亦不會再見到。”

    “你心中清楚幡幽過的如何,他入不了這銅鼎中與你相見,你也不打算出去見見他麼?”花箋道,看寶丘的反應,她也是心繫幡幽的,並且對幡幽情深不亞於幡幽對她。

    雖說人妖終是殊途,可情到深處,總是讓人動容。花箋並不是拘泥世俗之人,畢竟有些東西曾經擁有過,總比一生求而不得要來的好。

    “我何嘗不想出去見他,只是情親,愛情,當下不能兩全,若是幡幽知曉我是因何故不得出去見他,他會理解我的。”寶丘道,論是神情,還是言語,皆是對幡幽信任至極。

    “你倒是信他。”花箋道,多情之人到處都有,不過這幾日花箋見的卻格外的多。

    “自然是信他的。”寶丘道,而後便帶着眷戀之色同花箋說起了她和幡幽之間的事情,大約是見花箋並不反對她和幡幽之間的情感,又或者是太久沒有與人說過心底之話,所以現下的寶丘對花箋的態度比起剛剛來說倒是又熱切了幾分。

    寶丘認識幡幽是在她及笄那年,丘陵北去三十三裏有一小城,名爲興支。興支素來平和,那年卻突然有妖邪作祟,因爲凌別巖去了他處除靈,是以興支之事便由寶丘前去處理。

    經寶丘查探,在興支作祟的妖邪是一條黒蟒,那黒蟒妖初到興支只是以城中牲口爲食,後來有除靈師前來度化,可惜度化未成,那除靈師還被那黒蟒妖吞而食之。

    大約是那黒蟒妖嘗過了人的滋味,所以後來便不在食城中牲口,改食活人。一時間興支城中人心惶惶,便是青天白日也是大門緊閉,不敢外出,就怕自己入了蛇口。

    在探得黒蟒妖的習性之後,寶丘僞作夜行之人,引蛇出洞。只可惜,那黒蟒雖然上鉤,卻謹慎的緊,察覺事情有異,當下便溜之大吉。

    是妖總是會有妖氣伴身,是以一般除靈師都會些以氣尋妖的祕法之術,但那黒蟒似乎深知此事,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方法,抹去了身上的妖氣,讓寶丘尋無可跡。

    想着若是離開,那黒蟒妖必然還會在出來爲惡,所以寶丘便打算黒蟒妖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會離開興支。

    寶丘在興支停留的第三日,幡幽出亦現在興支,寶丘誤以爲幡幽便是黑蟒妖,便與幡幽大打出手。不過寶丘的道行不如幡幽,所以她被幡幽所擒。

    落於妖邪手中,寶丘本以爲自己會在幡幽手中吃盡苦頭,又或者會命喪黃泉,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幡幽並沒有爲難她,反而還問她是何緣由對他動手。

    在知道寶丘爲何對他動手之後,幡幽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道明自己並非那黑蟒妖,寶丘自然不信。幡幽見寶丘這般大膽,很是有趣,便毫不避諱的在寶丘眼前現了真身,之後還勸寶丘離開興支,說那黑蟒妖他會解決。

    雖然幡幽說的認真,寶丘也知道幡幽並非黑蟒妖且於世人並無惡意,但是妖邪之言寶丘怎會盡信,所以明着她答應了幡幽會離開興支,揹着卻偷偷跟蹤幡幽。一來她想看看幡幽來興支的目的爲何,二來不親眼看到黑蟒妖伏誅,她心難安。

    幡幽知曉寶丘跟蹤他,但他卻不打算點破,任由寶丘跟着,畢竟見過他真身卻不害怕他的人類女子,他遇到過的寥寥無幾,所以在覺得有趣之下又生出了逗弄寶丘的心思,只不過逗着逗着,那味道卻生了變化。

    那時的寶丘不懂情事,可幡幽卻是懂的,察覺到自己對一個可以做自己曾曾曾孫女的少女動了心思,而這個少女還是身份懸殊的人類,是以幡幽便開始疏遠寶丘,也不讓寶丘在探得他的行跡。

    對於幡幽突然的生變,原本覺得幡幽無害的寶丘又對他生了幾分懷疑,可在懷疑之餘卻又多了幾分連自己也不知道的惆悵。

    幡幽和寶丘心中皆因彼此生了心思,可又不能對彼此道明,便將這心思都放在了伏誅黑蟒妖之事上,可憐那黑蟒妖被他人二人縷縷壞事,在被攪的無處藏身之下竟自行出來找幡幽和寶丘鬥法,結局當然是黑蟒妖落敗。

    也是這時寶丘才知道幡幽是妖界護法,此番這黑蟒妖連喫數十人,違反妖規,故幡幽奉命前來興支將黑蟒妖擒回妖界處罰。

    黑蟒妖一事告一段落,幡幽和寶丘二人便也分道揚鑣了。本以爲此生也不會再有相見之時,但天命這個東西就是這般奇怪,他們不僅見了,寶丘還被幡幽救了。

    世間之事向來有一便有二,往後寶丘除靈,隔三差五便會遇上幡幽,很多時候她還會被幡幽保護,這般來去幾回,兩人便也熟稔了。

    寶丘原以爲她和幡幽之間的相遇是命定,後來她才知曉,原來所有的命定,都是需要有人去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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