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了。”
我把他的頭髮擦得半乾,然後伸手理了理被我擦得亂糟糟的頭髮。
他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來,深幽地看着我。
“你”
我被他古怪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地想逃走。
“小蝶。”
在我動了想要逃跑念頭的一瞬間,他也動了,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拽入了他的懷中,一隻冰涼的大手就那麼突兀地停留在我的腹部上,半晌沒動。
“啊爵”
我的臉被他悶在了他的懷裏,我的身體呈一種非常怪異的姿勢被他半抱着,時間維持久了,渾身的不舒服,所以我只能出聲提醒他。
“你這裏曾經很痛吧”
他仍舊以那樣的姿勢抱着我,溫熱的呼吸伴隨着他冰涼的聲音徘徊在我的耳朵邊。
他指的是什麼,我當然明白,正因爲明白,我纔沒有辦法去原諒他。
唯伊說得對,如果一個男人真正愛你愛到入骨,就絕不會用那麼殘忍的手段來折磨自己所愛的女人。
“是,很痛,痛得讓我萬念俱灰,徹底陷入絕望的痛苦深淵裏。”
我將臉從他的懷裏擡了起來,滿臉冰涼地看着他。
“啊爵,如果你要跟我說對不起,我覺得已經沒有的任何的意義了,在孩子這件事上,我絕對不會選擇原諒你。”
他的對不起,來得太遲了。
“對不起,小蝶。”
也許我的冷漠激起了他內心的恐慌,他垂下了眼,將那隻覆在我肚子上的大手繞到了我的背後,緊緊抱住了我,隨即將他溫熱的俊臉埋在了我的脖頸間輕輕磨蹭着,就像個無助的孩子。
“對不起,小蝶。”
他反覆呢喃着這句話,似乎在哀求我一定要原諒他一樣。
不,我不能被他這種脆弱的神態給迷惑了,我不可以毫無原則地去原諒他,然後給他再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我緊抿着嘴脣,僵持了半晌,我纔將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
“啊爵,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我明天還要去上班呢,真的沒空和他糾纏到天明。
他聽了我的話後,身形明顯一僵,然後慢慢擡起頭來,對我微微一笑。
“好,我們睡覺。”
說着,他放開了我,把身體挪到了牀上,伸手把身上的黑色浴袍脫了。
他浴袍內什麼也沒穿,我看見他脫得光溜溜的身體,嚇得急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臉紅似血。
“啊爵,你把衣服穿上”
就算我對他的身體已經很熟悉了,還是適應不了他那麼坦誠的身體。
“我喜歡裸睡,小蝶,你知道的。”
他低沉的聲音裏似乎有一絲輕笑,“穿着衣服睡覺我會不舒服。”
他話裏的大概意思就是我大驚小怪了。
“那”
 
;我和他分開那麼多年了,幾乎要忘記他這個奇怪的癖好了。
沒等我反駁,他便伸手過來把我拽了過去,三下五除二地將我身上的睡裙脫了,直接往地上一扔。
“啊爵,你幹什麼”
我忙用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胸口,羞恥得衝他大叫。
他這麼做太過分了
他喜歡裸睡,沒必要強求我跟他一起裸睡吧。
“我說了,穿着衣服我睡覺不舒服。”
他理所當然地開口,然後拉着我的手臂一起躺在了牀上,將我整個困在了他的懷中。
他身形高大,而我身形嬌小,被他這麼懷抱着,好像是一個嬰兒被他牢牢地護在了懷中。
我很明顯感覺到他抱住我的那一刻呼吸粗重了些,渾身的肌膚也變得滾燙起來,還有他身上的某樣東西也漸漸有復甦的跡象。
我嚇得在他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繃緊了神經,就怕他突然獸性大發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我心裏很牴觸他,根本不想和他做那樣的事情,如果他真的不顧我的意願,再次強要了我,我更加不會原諒他。
“睡吧,在你沒原諒我之前,我不會對你做那樣的事情,即使我很想,我也會剋制我自己不再傷害你。”
他彷彿看出我在緊張擔憂什麼,垂眼親了親我的額頭,異常溫柔地開口。
“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的病纔不會復發,情緒才能控制住,只要你肯留在我的身邊,我纔是一個正常的人,否則我就是一個瘋子,惡魔。”
我聽着他的這些話,心裏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
他這是認定了我心軟,不會不顧他的病情離開他嗎
“啊爵,我明天陪你去看心理醫生吧,你的病可以治的。”
我抿了抿脣,十分艱澀地開口。
“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瘋子,惡魔,那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你。”
我希望他的病能好,而不是用病來威脅我留在他的身邊不准我離開,變相得依賴我來抑制住他的病情。
“你不離開我,我不會變成那樣的,因爲你纔是我的藥,那些心理醫生的治療對我沒有用的。”
他固執己見地開口,同時把我抱得更緊了。
“小蝶,我現在是個病人了,你能對我好一點嗎”
被他這麼一問,我頓時啞口無言。
自從再遇他之後,他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折磨,還有那一點點的甜蜜,卻從未給過我對他好的機會。
“算了,我不想聽你的回答了,睡覺。”
他等待了我很久也沒見我回答他,他不禁失落地閉上了眼睛,將薄脣貼在我的額頭上不動了。
啊爵,對不起,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在你那樣殘忍傷害我,我還能去毫無芥蒂地愛着你,那我還是人嗎我還對得起那個慘死的孩子嗎
我蜷縮在他的懷中,很久才閉上了眼睛,無聲地嘆息了一聲。
我和他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因爲橫在我們之間不僅有過不去的傷痛,還有我們孩子的性命,我們的愛情被命運之神詛咒了,註定不會有結果,更加不會有幸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