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反殺從現在開始 >023 驅邪
    公孫蘆不敢置信地問道:“無殤前行,你此言當真”

    殷水流頷首道:“現在還不知先祖恩澤之物具體如何,但是血線入體並未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他所說的奇遇實在是有如天荒夜談,但是對於困在南山居所中的衆人而言,這無疑代表着一絲逃脫困境的希望。

    有人驚喜出聲道:“月明如常,方纔的血色退了。”

    晁仿沉聲道:“邪物所化的朱霧仍在。”

    院中的月華澄瑩清輝,與四面衍生而起的血線之霧涇渭分明的區別開來。

    方纔的入邪混亂致以十四人傷亡。

    鄭旦倒地不起,所幸還有氣息,只是陷入到昏迷中。殷水流縱使再想過去查看她是否安好,也不能在晁仿這些外人面前如此表露出來。

    “公子”

    女葵的嬌軀忽然顫慄起來,更有豆大的淚花涌來她眸中。

    旁邊的女薔大是詫異的看着女葵的異樣。

    “不過是爲你耗損一些秋藏罷了,怎地還哭了。方纔若是沒有你挺身相救,我的性命堪憂,吉兒也要爲之喪命。”

    幾縷潛伏在女葵體內的殘缺血線,在少陰之力的威壓中藏無可藏,於重重彌霧中悉數爲六九真種所化。

    “這個流亡卿子剛剛在入修世界之中,竟然對外界的感知並未削去一點半點,能夠如此分心而爲,怕是已爲天脈高手的基家宰也難以做到這一步。”

    采薇黛眉不禁輕蹙,對假公子的真實身份再度起疑。

    朝臥甘氏能有這種流亡卿子

    “家左。”

    采薇懷中的公孫吉不能理解爲何要將他與父親分開。

    殷水流環顧院中橫七豎八的死屍一眼,吩咐采薇道:“將吉兒的眼睛合上,莫讓他多看這些。”

    采薇只能躬身應是道:“唯。”

    殷水流撤回他的少陰之掌,阻住人眼視線的霧氣立時消散,女葵原本還在流血的傷臂,在裂開的羅袖中已經止住了壞死之勢。

    公孫蘆大是稱奇地道:“無殤前行的先祖之術竟有如此造化之效。”

    殷水流細細看了幾眼女葵的傷口:“我也是初次施展先祖恩澤之術,還有許多不能運用自如的地方。”

    女葵的脣角微微發顫,幾次欲言又止。

    “待我走近看看。”

    公孫蘆提着手中刀便要走過來。

    “公孫請止步。”

    殷水流身側的六名黑衣衛唯主君之命是從,當即擋住了公孫蘆的前行之路。

    “無殤前行這是何意”

    公孫蘆面露不愉,他縱使再是如何愚蠢,也察覺到了殷水流此時對他的明顯敵意。

    晁仿在側並未出聲。

    “公孫的刀,殺人殺的多了,我此時修爲還未完全恢復,倘若讓公孫太過近身,只怕我身旁的侍從,沒有一人可以擋住你來取我性命。”

    剛剛緩和的形勢徒然再度緊張起來,其他的黑衣衛在犟由的帶領下四散而開,圍住勢單力薄的公孫蘆。

    “無殤前行說的什麼渾話”

    公孫蘆半點不懼闕氏的圍困之勢,更是以輕蔑的姿態環顧了一圈持劍而立的黑衣衛。

    殷水流沒有過多理會他:“入邪的屍體,你們不要去觸碰。”

    他轉而走向晁仿身側的少君。

    途徑鄭旦的時候,殷水流的腳步不作半點停留。

    少君出自姬姓花氏,毛國人可以稱她爲闕夫人,商姓之人則要稱尊她爲花姬,她出生三月時父母爲她取的名,只有至親之人方可稱呼。

    侵入院中的朱霧血色已退,花姬的面目血線卻還未完全消散。

    公孫蘆不忿於殷水流的如此輕蔑敵視,向着晁仿喊道:“仿先行,你便任着這些闕國春修如此羞辱我麼”

    他揮出一刀。

    犟由首當其衝,以短戟戳到公孫蘆的刀勢薄弱處。

    晁仿望着已經相惡交鋒的雙方,面色沉凝地勸說道:“無殤兄,你我被困在如此邪物之圈裏,正是”

    不等他說完,殷水流的指尖已經點到花姬的面上。

    晁仿接下來的勸說之詞轉瞬全數忘諸腦後,目瞪口呆地望着肉眼可見的血線絲絲涌出,沿着殷水流的指尖匯入到他體內。

    “晁大夫,先祖的恩澤之術果然有驅邪之效。”

    殷水流微微有些遺憾。

    較之先前侵入他體內的大補邪物,不論是女葵還是花姬體內的邪物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讓他的人脈十一不能再作突破。

    “夫人她”

    晁仿大是驚異的檢查了一番花姬的種種細微之處,見其眸色漸漸盈盈如秋水,再無半點迷離之狀,便一面戒備着一面爲花姬解了禁制。

    “夫主”

    花姬的眼波流轉,看着攙扶着她的殷水流,一時還有些不明所以。

    待到兵刃的交鳴聲傳入她耳內,花姬只是看罷幾眼,便花容失色地道:“犟甲首怎地帶着甲士與公孫如此動武”

    晁仿拊掌道:“夫人當真無事了。”

    采薇滿面驚喜的抱着公孫吉來到側旁,再三確認花姬已無任何入邪之症,心中歡喜的有些不知所言。

    基涉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發顫,再望着殷水流的黑紋面具。

    心中百般滋味涌來。

    陷入到纏鬥中的公孫蘆瞥見這邊的驅邪,佔盡上風的刀勢爲之一遏,險些就此被犟由戳傷左足。

    他一時又氣又惱地道:“仿前行,你我同爲毛國夏修,這個假冒闕無殤的人如此欺我,你便當真置之不理麼”

    基涉聞言色變,厲聲訓斥道:“公孫,休要口出謗言。”

    晁仿冷笑不迭地道:“真正的無殤前行早已經死了,這個喪事還是你們闕氏的人告知於我的。”

    他揮着手中刀逼退犟由兩步:“仿前行也知道此事。”

    殷水流風輕雲淡地道:“公孫說的好趣事,我若不是我,那誰又是我”

    他讓犟由暫且停下圍攻。

    晁仿無奈道:“蘆後行,皁布之說,如何能當真”

    公孫蘆橫刀立在人羣之中道:“以血成字,將皁布擲入我宅中,恨意之濃透布而出,可見那泄密的闕氏僕人絕非胡言亂語。仿前行,你我二人同爲無殤前行的左鄰右舍,我能收到那血字皁布,我便不信你那邊會沒有。”

    基涉沉聲問道:“那血字皁布現在何處”

    公孫蘆陰惻惻地看着殷水流的黑紋面具道:“早幾日我宅中僕人在牆後撿到血字皁布,交予我的時候,我還念着與無殤前行的交情,當時看過就隨意放在室中,並未馬上聲張此事,直到吉平前行的喪事”

    晁仿未免雙方繼續積怨,緩和氣氛道:“蘆後行當時多飲了幾爵,有些酒後失態,當衆反駁殺害吉平兄的歹徒另有其人,並非是留下衣角的無殤兄。”

    “仿前行,現在想來,我當時着實是說錯了一點。”

    公孫蘆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彼此嫌隙已生,他的語氣便如他的殺人刀。

    “殺害吉平前行的人,並非是現在的無殤前行,至於已經死去的無殤前行,他當時到底有沒有做下殺人惡事,在真相未明之前誰人能知”

    基涉冷叱道:“荒謬。”

    驚聞如此逆主之事,以他的老謀深算不難推斷出來,這個事後定然要將其千刀萬剮的泄露機密者是誰,

    知情者只有那麼區區幾人。

    泄密者以如此愚笨的血字皁書方式投擲左鄰右舍,當即便可以將少君與采薇排除在外。

    因爲她們二人縱使爲邪物所惑,想要告知外人也不需要如此荒唐行事。

    她們進出宅門太過方便。

    剩下的便只有兩個不能同時離開假公子,且活動範圍不可超脫後院的女侍了。

    “爲何面色如此難看,可是傷勢又發作了麼”

    殷水流異常溫柔的聲音在後側傳來。

    基涉循聲望去。

    “待會我再爲你好生看看,你現在莫要說話,不然便壞了我的療術。”

    女葵有些瑟瑟發顫,俏臉帶着明顯可見的面無人色。

    她幾次張口欲言都爲殷水流所阻。

    基涉微微皺眉。

    以假公子的如此深沉心機,怎會看不出女葵此時的異常,他爲何要幫這個賤侍如此遮掩

    爲公孫蘆如此當衆戳破機要祕事,花姬縱使強作鎮定自若,也禁不止手足微微有些發顫。

    她腦中轟隆隆作響,不知是何人泄露了此事,心中亂作一團之時,殷水流與女葵近在遲尺的說話聲音仿若都漂浮在天際。

    忽然臂彎處傳來一陣暖洋洋的力道。

    那來自攙扶着她的殷水流。

    他把力道加重了。

    花姬的心性修爲不入流,既不擅於騙人,也不擅於僞裝,人卻與蠢笨無關。

    她能明白殷水流這個舉動的含義。

    勿慌。

    事情交予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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