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的嫁妝還沒有到手,柳絮與謝雲歡更是爪牙盎然,她若是這樣暴露精明性子,如何還能扮豬喫老虎?
“小姐,小姐……”黃鶯嘴角還殘存着血跡,眼見謝婉君回到紫蘿院,忙是匆匆過來扶着,生怕她捱了家法。
不料卻見謝婉君“噗嗤”一笑,她摸了摸腦袋,默不作聲。
“柳絮自以爲能讓爹爹對我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被我給化解了!呵!”謝婉君呢喃了一句,嘴角的笑意不減,黃鶯聽到此話,這纔是放下心來。
這一天,她自始至終都是提心吊膽。
“什麼人在那兒!”謝婉君隱約瞥見樹林間一個人影閃過,腳步一晃迅速地奔了過去,那人許是沒有想到謝婉君能在夜間辨別自個兒的身影,剛想往後跑,卻不小心被一塊大石頭絆了一下,整個人咕嚕嚕從坡上滾了下來。
“你是……”
“二小姐,我是院子裏的丫鬟,剛剛從樹林間經過,聽到小姐喚了一聲,被嚇到了才……”那丫鬟半蹲起捂着自個兒的腳踝,面目猙獰。
謝婉君倒是不記得這個丫鬟,只是覺得有點兒眼熟。
她狐疑地盯着那個丫鬟,但不好說話,便偷偷向黃鶯使了個眼色。黃鶯立即插起腰來,憤憤道:“真的是這樣?如果沒有做虧心事,怎麼會被嚇到呢?”
丫鬟一聽這話,腦袋突然垂了下去。
這樣怪異,謝婉君對她的話當真是越來越不信了。
“說,你是不是偷東西了?”遇到這種狀況,黃鶯自然以爲這個丫鬟趁着大家不在,便潛進小姐房中偷盜東西,果然,丫鬟身子猛地一顫,一個小匣子頓時從她袖子裏掉了出來。
“你……”黃鶯彎腰將東西給撿了起來,卻發現裏邊兒什麼東西都沒有。
既然是這樣,她爲什麼會那麼害怕?
不解地對上自家小姐的目光,小丫鬟紫屏突然從後院聽見聲音折了過來。
“小姐,你們的衣服……”紫屏驚詫地呢喃了一句,眼見氣氛有些怪異,忙是相問,“她怎麼了?她應該沒有時間偷東西吧!我之前還看她去了月棠院呢!”
“月棠院?”
謝婉君聲音有些變了,視線彷彿擰成了一根麻花,最後又直直戳進了那丫鬟的身體裏。
她突然明白了,原來柳絮在她院中安插了內應。
“既然匣子是從你懷中掉出來的,你還有什麼可說的嗎?”謝婉君稍稍彎下腰,似是也不敢相信她會偷東西,斂着笑意詢問着。
這個人,紫蘿院一定不能留。
也不知道她方纔聽到了多少……
不過,只要自己以偷盜之名將她趕出相府,她就算知道得再多,說出來,也會被別人以爲出自於報復心而已。
“小姐,這個匣子不是偷的,是奴婢撿的,奴婢不敢偷東西啊!”丫鬟雖說沒有做這虧心事,但是,她畢竟受了柳絮的命令在一旁看守着謝婉君,現在被逼問着,她倒
是心底有些打顫。
“啪”的一聲,所有人都呼吸一滯,差點兒沒透過氣來。特別是紫屏,她哪裏會想到,謝婉君嬌小的身體裏會有這樣的力道?
那丫鬟同樣一愣,一雙眸子茫然地盯着謝婉君,就連捂臉的姿勢都忘了。
火辣辣的痛感遲遲纔來,她不可置信地垂下頭摸了摸臉蛋,突然間張牙舞爪起來。
“啊啊啊,你居然打我!你這個二小姐,以爲自己有什麼能力嗎?你不是也像個奴婢一樣嗎?”
丫鬟平日裏被柳絮等人訓斥得已然心煩意亂,現在連謝婉君這樣膽小怕事的人都敢動手,似是在她心口狠狠剜了一刀。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一直受欺負呢?
十根手指被她當做了武器,不停地往謝婉君眼前欺來。
黃鶯眼疾手快,拼命地將她往外邊兒推着,可丫鬟像是發了瘋一樣,也不顧黃鶯將自己掐得生疼。
“小姐,快進房間!”黃鶯被這個丫鬟嚇了一大跳,一出口便是聲嘶力竭。院外的侍衛聽到聲響,連忙趕了進來,見有個丫鬟發瘋,其中一個人立馬擡手在在她脖頸之後給了一計手刀。
丫鬟的身體這才軟軟地倒了下去,沒有人去接着,就那樣砸在了地上。
“二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情?”侍衛們望着掀起塵土的丫鬟不解地詢問,但腦袋也是微微低垂着,恭謹至極。
“這個丫鬟偷東西被小姐發現,還想傷害小姐,多虧了你們了!”紫屏大喊了一句,似是在吸引着注意般,謝婉君扭頭,正見她緊盯着着某一個侍衛,臉頰發紅。
“沒事!你們先下去吧!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謝婉君抿着脣淺笑,雖是感激,但也不想勞煩他們。紫屏稍稍跺腳,特別不能理解。
既然丫鬟犯了錯,將她交給侍衛受處罰就是了嘛!
“二小姐,真的沒事嗎?”領頭的侍衛略是不信,雙眼突然閃出一道光亮,灼灼地對上了黃鶯的視線。
“我說了,這件事情由我自己來處理,畢竟她也算是紫蘿院的人。”謝婉君又重複了一句,有些不太耐煩,只是依舊得保持小姐模樣。
聽到這話,侍衛們才匆匆退去,領頭之人又扭頭看了一眼,但既然謝婉君不開口挽留,他倒是也真的沒有必要自討沒趣。
“小姐,這……”見人走了,謝婉君似是對仍舊癱軟在地上的丫鬟熟視無睹,兀自往房間裏走去。
可黃鶯哪裏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急急地叫住了自家小姐。
“既然是偷東西,那就把她趕出去吧!不要傷了她,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謝婉君暗惱黃鶯突然又這般愚鈍,只好搖了搖頭,交代幾句後才繼續往裏邁步。
黃鶯點了點頭,轉身卻見紫屏正擡手仔細點了點那丫鬟的鼻子。
“她應該沒死吧?”
“啊?”黃鶯只覺得這個紫屏傻得可愛,倒也沒發現,在謝婉君眼中,她同樣也是這樣一個形象。